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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开通往精神世界之门的密钥

2017-01-09 04:27 来源:光明网-《光明日报》 我有话说

打开通往精神世界之门的密钥

——读《贾平凹文学对话录》

张涛(吉林大学文学院)

  大家都说贾平凹是一个不善言谈的人,或许是因为他早已把千言万语都写在作品里边了。在贾平凹的诸多创作中,有些是清楚明白、晓畅直接的,有些则是曲径通幽、别有洞天的。这些别有幽怀之作,往往倾注了作家不少的心智。其中的甘苦也往往不足于外人道,或者外人也常常会对其“不见”。这种“不见”或许就会成为读者阅读作品的障碍。这时,就需要一把密钥来打开通往作家精神世界之门。作家的“现身说法”,就是这样一把密钥。作家通过自我解读,告诉读者作品中的隐秘以及自己试图要设置的“机关”伏笔。

打开通往精神世界之门的密钥

  《穿过云层都是阳光:贾平凹文学对话录》(北京联合出版公司2016年10月出版)收录了贾平凹与韩鲁华的8篇对话,时间跨度14年,每完成一部长篇,贾平凹都会跟韩鲁华进行一次对话,除了谈自己是如何构思每部作品的过程,还每每都要谈及自己的文学观和文化追求。

  贾平凹的文学语言拙朴厚重、古风古韵,在当代文坛算是独树一帜的。通过这本对话录,我了解到,贾平凹对自己的文学语言有着深刻的自觉,“我反对把语言弄得花里胡哨。写诗也是这样,一切讲究整体结构,整体感觉。不要追求哪一句写得有诗意。越是说得白,说得通俗,说得人人都知道,就越自然,越质朴”。他说自己早期作品中的语言主要还是受到明清文学的影响,那点儿工巧虽好,终归和自己所处的自然地理和文化传统不那么吻合。贾平凹的老家在陕南,地处秦楚交界。陕南的自然地理,与陕北、关中不同,它在秦岭以南,气候温润,山秀水灵,有一些江南气息。但又因与楚地相邻,不免又沾上楚文化的特质。这样两种文化的“交融”与“冲突”,也体现在贾平凹的文学创作中。自然地理带来的文化馈赠构成了一个作家的人文基础,但后天的文化选择更显出一个作家的文化追求,或者说一个成熟的作家势必要对自己创作所依凭的文化资源进行“再选择”。

  贾平凹说:“我性格里边,它也有些灵秀的东西在,就是自己受那个文化的熏陶,小时候我老家也是秦楚交界之处,就是中原文化和楚文化交汇的地方,身上肯定有楚文化这些东西。有时你还不能太追求太柔美的东西,追求太过了以后它就容易软,有意识地要加些东西,但是你无法改变一些东西,你基因的东西你无法改变,所以有时要故意学学硬的东西,学学两汉的东西。”一种是秉性难改的文化遗传,一种是成熟后的变法,两者矛盾地融合在了贾平凹的创作中。这种共生性的矛盾状态,可以集中体现在“海风山骨”四个字上,“像海一样的风,吹过来,你说柔也柔,你说大也大,就是过来了。这个山,就是山骨,山那种骨架,像骨头一样。既有很温柔、很柔和的东西,还有很坚硬的东西”。

  现代语言学认为,语言不再仅是表达的“工具”,而是“历史文化的水库”,是“存在的家”,有什么样的语言,就会有什么样的思维。一个作家选择继承、习得什么样的语言,也决定了他在作品背后的思维方式。贾平凹非常在意自己作品中的“中国特征”,主要是指决定中国人之为中国人的“文化属性”。在这几篇对话录中,贾平凹反复谈到他的创作受到《易经》《山海经》等古代经典和庄子、苏轼等古典大家的影响,“看古典文学,它古典不仅仅说是形式方面,我主要讲的是思维方式,它主要是混沌来看、整体来看一些问题,它看的不是局部的、具体的,或者说都是意象性的东西多”。他坦言,随着年龄大了,越来越靠近中国传统的东西,尤其是文化传统中源头性的、元典性的要素,诸如拙朴、混沌。这种思维方式上的变法,不仅体现在具体作品的叙述语言中,而且还体现在具体作品的文体变化上,诸如在文本的叙述中穿插一些文化经典,打破叙述成规。这种叙述上的“混乱”,正是贾平凹的“混沌美学”追求。

  作家的创作谈,确实有助于读者了解作家的“奇思妙想”与美学旨趣。但这类言说也不无尴尬之处。读者思来想去,也看不出作家想要表达的“门道”,云里雾里,晕头转向。这时,只有借助作家的自我阐释才能略知作家的良苦用心。这样的局面,或许是作家的尴尬,也是读者的尴尬吧。

  《光明日报》( 2017年01月09日 12版)

[责任编辑:白丽克孜·帕哈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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