柔性执法莫坏规矩

　　【新闻随笔】

　　作者：张国圣

　　要在社会上确立普遍的规则意识，首先必须确保坏规矩者得不偿失，而绝不能让其因为执法的“柔性”和“柔情”而心中窃喜，甚至沾沾自喜。

　　据媒体报道，某地一路口的监控设施最近经常突然失灵，过一段时间后又自行恢复。交警部门出警后发现，故障原因竟是一位大妈拔下监控电源插头给自己的电动车充电。据调查这位大妈不是第一次而是“多次”这么做。当民警告知这位大妈，交通治安监控设施属于公私财物，故意损坏公私财物违反了《治安管理处罚法》，如果造成严重后果要被处以15日以下拘留，1000元罚款。大妈这才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连连表示自己不懂这些。考虑到大妈并非故意为之，且态度坦诚，积极承认错误，民警对大妈“教育一番后予以放行”。

　　或许这位大妈真的不知道相关法律法规那些具体的规定，但要说到不能因一己私利甚至蝇头小利而破坏公共设施、损坏公私财物这些基本公德，说一句不那么“通情达理”的话，笔者绝不敢相信当事者真的“不懂这些”。从“多次”这么做来看，笔者也不认为当事者“并非故意为之”，所以并不很认同交警部门“教育一番后予以放行”的做法。

　　从“多次”用监控设施电源为自己的电动车充电来看，应该不是当事者偶然救急而是有意为之。从常理推测，这样做要么是图方便要么是想占便宜，要么兼而有之。掐断公用设施的电源肯定会影响公共利益甚至危害公共安全，这应该是一个基本常识，所以再怎么装傻卖萌也不能掩盖其明知故犯的本质，即使是面对执法者时看起来多么无辜无助的“大妈”也概莫能外。

　　设想一下如果在现场被逮个正着的是个壮汉，执法者会采取什么措施？会不会轻轻说两句就“挥手而别”？所以这里恐怕还潜藏着一个选择性执法、选择性施罚的问题，一个怕麻烦而不愿担当、不敢担当的问题。但是如果“不懂”的大妈不处理，“憨厚”的大爷不处理，“柔弱”的某某不处理，“单纯”的某某也不处理，这些法律法规、规章制度最后到底能起到什么作用呢？

　　柔性执法有时确实能让硬邦邦的法律规章更显温情和温度，但须知没有规矩不成方圆。规则意识薄弱的日常表现可能是过马路时“凑一拨人就走”，可能是在“不懂这些”掩饰下用监控设施的电源为自己的电动车充电，也可能是“法不责众”心理驱使下的制假贩假。这些行为的影响和危害或许有大有小，但究其本质都是为一己之利、一己之便而不惜破坏既定规则的行为。不能及时处理和惩戒这种行为，极易产生羊群效应和破窗效应，给现代社会治理带来很大的困扰和难题。从这个意义上讲，只有确保谁都不能通过“坏了规矩”而获益，才能确立普遍的规则意识。执法者肩负着确保规则充分有效运行的责任，更不能因为选择性执法或者没有原则的所谓“柔性执法”而让“规则”蒙羞。笔者不具备专业的法律系统知识，但基于人之常情还是认为，对上述当事人即便确实不必执行拘留多少天的处罚，依法处以一定数量的罚款也是必需的。道理很简单：要在社会上确立普遍的规则意识，首先必须确保坏规矩者得不偿失，而绝不能让其因为执法的“柔性”和“柔情”而心中窃喜，甚至沾沾自喜。

　　《光明日报》（ 2017年03月02日 02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