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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为什么要“寻找春柳社”

2017-06-28 03:45 来源:光明网-《光明日报》 

  作者:李龙吟

  今年是中国话剧诞辰110周年,我十年前创作的话剧《寻找春柳社》,近日在北京国家话剧院小剧场演出,票房很好,这是我没想到的。

  10年前,我回沈阳看望父亲。看到他的房间里到处都是准备庆祝中国话剧100年的资料。那是我第一次注意到这个叫“春柳社”的话剧团体,知道了100年前那个叫《黑奴吁天录》的话剧,我开始关注为什么中国话剧会在日本诞生?为什么改编的是美国斯托夫人的小说《汤姆叔叔的小屋》,为什么话剧的名字叫《黑奴吁天录》?为什么是李叔同、欧阳予倩、曾孝谷这些非戏剧人在搞这个戏?

  寻找春柳社,就是要寻找中国话剧的本源。回到北京,这件事一直困扰着我。因为可查找的资料不多,得不到令我满意的结果,非常不甘心。我突然有一个想法:我为什么不写一出戏,就叫《寻找春柳社》,让更多的人关注这件事,让更多的人和我一起寻找,那岂不是一件有意思的事?

  当我有了这个想法以后,我就开始构思这个戏。首先我想到的是:什么人寻找春柳社最合适?我觉得让现在的大学生寻找春柳社最合适。我不止一次地听我父亲说过:“他们当年演戏,最多的观众是大学生,大学生是话剧的稳定群体。”李叔同、曾孝谷、欧阳予倩他们当年在日本组织春柳社,排演《黑奴吁天录》时,都是学生。让学生寻找春柳社,代表一种精神的传承,一种追求的传承,一种艺术的传承。有了这样的主要人物的设定,我又开始想大学生们怎么寻找春柳社呢?最好的办法就是在排戏中寻找春柳社。排什么戏呢?当然排《黑奴吁天录》最好,这样就可以边排戏边议论为什么要搞话剧。这个戏的基本思路就出来了:就是让一些现在的大学生,排演当年中国在日本的留学生排演的话剧《黑奴吁天录》,可是他们不会排戏,他们要请导演,要请导演给他们讲怎么排话剧。最后,选择了三个不同的导演:传统但是有些保守的;新潮但有些另类的;有理论但有些忽悠的。三个导演都解决不了中国话剧目前的问题,他们和春柳社当年的追求相距甚远。最后,想学话剧的学生还是没明白戏剧的灵魂是什么?因为,春柳社没有找到。

  这就是我写《寻找春柳社》的最初想法。我不是找到了春柳社,是没找到。不是找到了中国话剧的本源,是更渺茫。此戏在10年前写好后,我请北京人民艺术剧院的导演任鸣看看。三个小时后,任鸣导演给我来电话:“我排。”

  我当时有点儿不知所措。我把剧本送给任鸣,只是想听听任鸣导演的意见,没想过任鸣这样的大导演会自己要求排我写的戏。可任鸣非常坚定地说:“中国话剧100年的活动中,缺少这样一个戏。我排,马上组织演出队伍,争取在5月份中国话剧100年的庆祝活动中上演。”当时已经是3月份。任鸣请北京人艺的丛林和黄树栋帮忙,很快就组织了排练队伍。我必须感谢任鸣导演,他丰富了我剧本中的不足,把这个戏排得有声有色。上演后引起轰动,媒体和网上的评论很热闹。中国剧协和北京剧协联手召开了座谈会,戏剧评论家解玺璋说:“《寻找春柳社》是对中国话剧普遍焦虑的一种积极回应。我们所要寻找的春柳社,也可以理解为寻找被我们丢失的话剧精神。”

  《寻找春柳社》上演后,受到的欢迎程度也是我没有想到的,这个戏在十年中一直在演出。这个戏表达的精神得到更多的共鸣,我希望更多人和我一起寻找春柳社的目的达到了。我很欣慰。

  我在《寻找春柳社》中写道:“春柳社代表一种精神,一种时代的精神。一种追求,一种对艺术的追求,一种理想,一种要求人人平等的理想。这种精神、追求、理想,在今天也是有着非常重要的现实意义的。”在演出中,这句话总是能得到观众的热烈掌声。

  10年又过去了。这种精神、追求、理解我们传承下来了吗?中国话剧的本源我们找到了吗?被我们丢失的话剧精神我们找回来了吗?从100年到110年,中国话剧有什么新的发展吗?经过10年的反思是进步了?还是继续在衰落?我没有答案。我还在迷茫中。不过,我相信“戏剧的希望在民间,戏剧的春天在未来!”

  《光明日报》( 2017年06月28日 12版)

[责任编辑:潘兴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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