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命孤岛”守护者
——记江西省皮肤病专科医院麻防科科长徐根保
光明日报记者 胡晓军 见习记者 马荣瑞
在江西省南昌县岗上镇的东坛村，有座不挂牌的“疗养院”，里边生活着一群特殊的“休养员”，负责守护他们的，是江西省皮肤病专科医院麻防科科长、副主任医师徐根保。
徐根保（右二）向患者介绍服用药物的具体步骤。新华社记者 彭昭之摄
“我们康复中心现在有77个休养员，平均年龄73岁，其中女性19人，基本是二十世纪五六十年代收治的病人。对外，我们叫‘疗养院’，以前还有人看我们环境不错，上门询问花多少钱能住进来养老呢。”徐根保笑了笑。
曾经，徐根保口中的“疗养院”有一个令人闻之色变的名字——“麻风村”。
麻风是由麻风杆菌引起的慢性传染性皮肤病，患者若得不到及时救治，常常出现大面积溃疡、毁容，严重的还要截肢甚至危及生命，被称为“风吹来的魔鬼”。
1989年，在江西省皮肤病专科医院工作刚满两年的徐根保被抽调到刚刚组建的麻防科，那一年，他25岁，也是那一年，在南昌县富山乡黄牙山病区，他第一次见到活生生的麻风病人。
“青筋爆凸，手指挛缩，面容扭曲，嘴根本合不上，有的病人吃饭，米饭一半在嘴里，一半顺着口水流出来。”回想起当年的场景，徐根保依然用“震惊”来形容。
都说“大麻风，惹不得”，麻风病患者往往被亲人遗弃，麻风村更是远离人烟的“生命孤岛”。然而，当年这位江西医学院（今南昌大学医学部）毕业的高才生没有退却。麻风病普查、检验、治疗、护理，徐根保在麻防战线一干就是28年。28年，徐根保的同事换了一茬又一茬，而他，一如既往。
“一身尘土，一脸微笑，还有辆生锈的自行车，他永远改不了那一身‘土气’。”提起徐根保，江西省皮肤病专科医院副院长万卫斌这样形容他的老同事。
每年七八月份正是农忙时节，大量农民返乡抢收，徐根保就会骑着那辆吱吱发响的自行车在田间地头搞普查。据同事丰亮回忆，有一次，在新建县西山的一个村子里，他们竟然被一个有麻风病史的农民挥着锄头“撵”了出来。可徐根保不放弃，通过反复做该病人亲属的工作，最终把病人单独约到医院进行了检查。
堂堂一名省级专科医院的副主任医师，却像赤脚医生般在田野乡间四处奔忙。徐根保说：“有些事，总得有人做，何况我本来就在农村出生，是农民的儿子。”
记者发现，徐根保为麻风病患者诊治有一个习惯——他从不戴口罩，即使是替病人清理足底溃烂流脓的创口。
“大医院要求戴口罩、戴手套是对病人负责、对自己负责。但在麻风村，要考虑到对病人的尊重，要考虑我们‘麻风可防可治不可怕’的宣传是否具有真实性，所以我不戴口罩。”
患者阎世臣，双手失去十指，生活不能自理，面部神经损伤导致其常年口水外流。多年来，徐根保就一口一口地把药喂给他吃。老人临终前拉着徐根保的手说：“你真比我儿子还要亲！”
28年间，徐根保先后陪伴送走了麻风村的60多位老人。
“我已经53岁了，这辈子注定是和麻防绑在一起了，就算以后退了休，只要病人需要我，我还愿意回来接着干。”徐根保说。
《光明日报》（ 2017年10月06日 02版）
中国·西安 2024年4月16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