编者按
演艺圈是个充满诱惑的地方,有人在其中失去了自我,有人在其中迷失了方向。但有那么一批表演者,他们拥有一颗始终如一的赤子之心、巨匠之心,不停在艺术的海洋里遨游。面对名利,他们淡泊而低调,在艺术的世界里,他们又富足而高贵。戏如其人。做人的境界决定了作品的境界。他们在塑造出丰满角色,创作出优秀作品的同时,也在现实生活中写下了一个大大的“人”字。今日,本版特邀请四位德艺双馨的表演艺术家畅谈演戏与做人。
从来不敢端“演员的架子”
作者:孙维民(大连市话剧团国家一级演员,代表作品:《彭雪枫》《鲁迅与许广平》《抗日名将左权》《大转折》《一号目标》《周恩来的四个昼夜》《东方》《海棠依旧》。)
我渐渐明白,周总理这个角色,是不能“演”的,要把周总理这个角色塑造好,必须把表演的“花架子”丢掉,用心去塑造角色。
——孙维民
从艺二十多年来,我在舞台、银幕和荧屏上先后塑造了鲁迅、张学良、廖仲恺、孙中山、彭雪枫、左权、张治中等众多艺术形象,其中饰演最多、对我影响最深的无疑是周总理这个角色。
1995年,我在电视剧《七战七捷》中首次饰演周总理,从此一发不可收拾。过去二十多年,我在舞台上演过两次周总理,在影视剧中则演过50次。
刚开始演周总理主要靠模仿,模仿他的动作、语言、表情、神态。但周总理是伟人,他风度翩翩、学识渊博,信仰坚定、勤政为民,顾全大局、光明磊落,实事求是、严谨细致,廉洁奉公、严于律己,虚怀若谷、谦虚谨慎。怎么把这样一个伟人的形象真实地塑造出来?怎样把周总理的优秀品质表现出来?靠简单模仿肯定不行。每一次扮演周总理我都战战兢兢,因为每一次都是新的挑战。这么多年来,我也有痛苦和迷茫的时候。后来,我渐渐明白,周总理这个角色,是不能“演”的,要把周总理这个角色塑造好,必须把表演的“花架子”丢掉,用心去塑造角色。
孙维民在《海棠依旧》中饰演的周恩来总理。资料图片
今天演周总理,不能仅仅让观众觉得像,还要让观众感受到周总理的人格魅力和人性温暖。所以,细节表现就特别重要。比如,《海棠依旧》中就有很多表现周总理日常生活的细节,像周总理亲手为志愿军战士做炒面的细节;警卫员病了,周总理特别嘱咐食堂给他做细粮吃的细节,等等。在这部戏中,我努力从不同侧面去展现周总理的喜怒哀乐,并让自己和角色融为一体。因为长期工作快节奏,周总理平时走路很急很快,我自己也有意识地学,生活中走路也快了起来。周总理的一个胳膊受过伤,经常弯曲着,而我演周总理次数多了,生活中也时不时会下意识地做抬胳膊的动作,比如走着走着,胳膊就会不由自主地抬上去。
每一次饰演周总理,都是对我心灵的洗礼和灵魂的净化。我是一个普通演员,跟周总理这样的伟人在各方面都存在很大差距,无论如何表演,伟人的那种人生境界都是我无法达到的,我只能尽力去缩小这种差距,尤其在表演之外的为人处世中,我始终把周总理作为一面镜子。
演了周总理后,每次出门,我都小心翼翼。在公共场合说话,声音尽量小一些,需要排队的时候一定不插队,坐公交车该让座一定让座。这些都是小事,是每个公民应该做的,但我总担心自己会疏忽,万一哪一次做得不够好,人家会说:“你看,那人还演周总理呢,连基本的公德都不遵守!”那样就给总理的脸上抹了黑,在我看来,是极大的罪过。
在剧组拍戏,我也尽力向周总理看齐,始终保持谦虚低调的作风,坚决不搞特权。有时候我是主演,剧组会给我配一辆专车。但去片场,能走着去我就不坐车,能跟大家一起坐大车去,就不坐小车。确实需要坐专车,我就捎着其他演职人员,能捎几个,捎几个,自己坐车,看别人走路,我于心不忍。
在片场吃饭,一些年轻演员嫌盒饭不好吃,吃两口就扔了,我看了很心痛。想想周总理的衣服都是补丁摞补丁,今天我们怎能这样浪费?所以,每次吃饭,我真的不敢浪费一口粮食。我也经常劝年轻的演员:“孩子,你要真不想吃,可以不吃,但可不能这样浪费粮食。”后来,在我的建议下,年轻演员的盒饭,要是他们不吃,就送给片场附近的老乡,没有再随手扔掉。
周总理与群众心连心,他亲民、爱民。我演了这么多年的周总理,越演越被总理的伟大人格所折服,越演越被他的民本情怀所感动。每次在老乡家里拍戏,我都会想要是总理来这里会怎么对待群众。所以,在老乡家里,在群众面前,我从来不敢端“演员的架子”,而常常为拍戏打搅到了他们而不安。有时候遇到老乡家里有孩子的,我会掏钱给孩子们买些吃的。
人民群众需要高质量的精神食粮,好作品缺乏,“小鲜肉”“花姑娘”就会当道。作为演员,不仅要会演戏,更要提高文化觉悟,树立人民情怀,只有那样,我们塑造的角色,我们创作的作品,才不会昙花一现。
用滚烫的内心赋予角色生命力
作者:吴京安(空军电视艺术中心国家一级演员,代表作品:影视剧《红旗渠的故事》《新四军》《初心》,话剧《湘江·湘江》《红旗谱》《天下粮田》。)
作为演员,要有一颗真诚为观众服务的心,演戏首先要对得起自己的良心,在塑造角色之前,先塑造好自己。
——吴京安
去年一天,正在沙漠中拍戏的我,接到一个电话,对方欲邀请我参演一部电视剧。“什么戏?”“《初心》。”“让我演什么角色?”“甘祖昌。”“好,我演!”二话没说,我当即答应。我父亲1933年参加革命,母亲16岁入党。我是听着红色故事长大的,我的生命中早就镌刻下红色的胎记,崇拜英雄、向往高尚的种子也早早在我内心埋下。
《初心》大部分戏是在甘祖昌的家乡江西莲花县拍的。三伏天,空气闷得让人近乎窒息,地面温度有四五十摄氏度,豆大的汗珠不停从人身上滚落。而五六十年前,甘祖昌将军脱下军装返回的那个家乡,条件想必比今天要艰苦得多。
在湿、闷、热的环境中,我仿佛看到甘将军那伟岸的身影,而我内心里也不断涌动着与将军进行跨越时空对话的冲动。那种冲动蓄积着,积攒着,最后如烈火般喷薄而出,幻化成主人公的台词、动作、表情,为观众立起了一个有血有肉的“农民将军”形象。
吴京安在《初心》中饰演“农民将军”甘祖昌。资料图片
甘祖昌那部戏引发大家关于初心的讨论。初心,我个人解读就是人最本真的东西,我们干一件事情要有一个最基本的出发点。作为一个“老腊肉”,我没有“小鲜肉”的流量,但我身体里流的是血,红彤彤的血,炽热的血,我愿意把自己这点本事用在角色塑造上,多塑造一些能感动自己,能感动观众的角色,让自己的表演与真实的角色无限接近,这就是我的“初心”。
斯坦尼斯拉夫斯基说,在行动中分析角色。我或者说我们这一代演员,始终将其作为演戏的根本遵循。荒诞抑或传统,浪漫或者现实,都是对生活的一次抽丝剥茧,如何去找寻到那一个牵一发动全身的线头并不是一种本能。所以,演员对角色要不停推敲。我演绎过农民,演绎过军人,也演绎过古装剧中的文臣武将,不管什么角色,我都待之如刚出土的秧苗,细心地呵护它,打理它,除草施肥洒水,一轮又一轮,一茬接一茬,直到它长出不一样的神采来——一个个生动鲜活的形象,就是这样才立在了舞台上,活跃于荧屏上。
现在有一些演员,什么戏都敢接,什么角色都敢演,但我不行。我选择剧本时,一定要先看戏的内容正不正,有没有传递美的东西。曾经有一段时间,我不愿意接戏,就是因为那些戏跟我的价值观不相符,演那些戏的话,我想表达和传递的东西,会找不到依托。所以,有人说我塑造的角色都是“高伟正”。的确,从《新四军》中的叶挺到《壮志凌云》中的贺怀德,从《初心》中的甘祖昌到《面向群众》中的李培福,他们每一个都是英雄模范、时代先锋。即便是在古装戏《天下粮田》中,我塑造的刘统勋也是铁骨铮铮、一身正气。每个时代都需要自己的偶像,每个人内心的东西都要找寻到表达的支撑点。如前所述,崇拜英雄、向往崇高的种子早已在我内心里埋下,那粒种子发芽、长叶、抽茎、开花、结果,并经由“高伟正”的角色,将真、善、美不断向社会播撒,在带给观众艺术享受的同时,也给他们以启迪和思考,我觉得这正是演员及其作品的价值所在。
戏的生命在于角色,人生也是如此。塑造角色,就是感知人生、探索社会的历程。通过各式各样的表演技巧和表现方式,我求取的不是观众的掌声,而是对人间百态阅览、参与的权利以及遍历千帆却不麻木的品格。遍尝万千角色,也就修炼成了“走上台去,如游鱼入海,天高海阔任我行;下得台来,似归鸟入林,青涛千顷皆隐处”的本领。演艺圈毕竟是个名利场,到处充满诱惑,作为演员,在塑造好角色的同时还要明白,不管自己饰演过多少角色,现实生活中的主角永远是自己。名利终究只是一袭华美的袍子,褪去之后再伟大的演员都是最平凡的躯体。所以,演员做好现实中的自己,丝毫不比饰演好一个角色要容易。
我今年整六十。人虽花甲,本真依旧;峥嵘岁月,初心不改。作为一名文艺老兵,我演了一辈子的戏也没大红大紫过,但让我欣慰的是,我塑造的一些角色却刻在了观众的心里。所以,我对艺术充满敬畏,对观众充满感怀。有人让我给年轻演员提点建议,我是不敢随便给别人提建议的。如果非要对年轻的同行们说点什么,我想说:作为演员,要有一颗真诚为观众服务的心,演戏首先要对得起自己的良心,在塑造角色之前,先塑造好自己。
用一辈子演好一个角色
作者:刘劲(中央军委政治工作部话剧团国家一级演员,代表作品:《长征》《建国大业》《八月一日》《延安颂》《解放》《国家命运》《寻路》《长征大会师》《换了人间》。)
能扮演周总理是我一生的荣幸。我再现他,他影响我,艺术把我们连接到一起,这种感觉真的很美妙。
——刘劲
我是一个从自山里走出来的孩子,出生在四川阿坝的马尔康市。我们山里的孩子,不吭声,但特别能吃苦。
上中学的时候,我第一次接触电影,惊叹于一个演员能在短短一个多小时内表现角色十几年的经历,表演的魅力深深地吸引了我。高考恢复不久,家里希望我考大学,但对表演的痴迷,占据了我过多的精力,影响了高考成绩。高考落榜后,我向父母坦白了自己想当演员的梦想,开明的父母虽然感到不可思议,却仍然支持我。为了实现演员梦,我三次参加艺考,最终如愿以偿地进入了解放军艺术学院。三年对别人是一个数字,对我却是极大的压力。那三年,我像在一个孤岛上漂流,不知道什么时候能上岸。那段经历也成为我日后表演的养分和财富,让我有韧劲,懂得了坚持比毅力更重要的道理。
刘劲带伤拄着拐杖登台演出话剧《从湘江到遵义》。资料图片
在解放军艺术学院戏剧表演系学习四年后,我被分到了总政话剧团,起点虽高,我却始终没等到合适的角色。直到1995年,我在电影《宋氏三姐妹》中扮演张学良。当时,化装师王希钟碰巧和我在同一个剧组。王希钟老师看我相貌、气质与周总理比较相似,觉得我还可以演周恩来。那部戏杀青不久,我就接到《遵义会议》摄制组打来的电话,原来是在王希钟老师的推荐下,导演邀请我去试镜长征时期周恩来的角色。试装之后,连我自己也惊叹“没想到会那么像”!我与“周总理”这个角色的相遇,让我想起辛弃疾的那句词“梦里寻他千百度,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
《遵义会议》成了我“总理之路”的起点。23年来,我在60多部作品中饰演过周总理,涵盖周总理人生的各个阶段。我演了23年周总理,越演越觉得温暖,越演越感到难演,这是我的心里话。
作为塑造周总理形象最多的演员,我深知,只靠“形似”和“模仿”无法完美地塑造角色,更重要的是把总理为国家、为民族鞠躬尽瘁、无私奉献、顾全大局的精神展现在观众面前,让观众看见总理丰富细腻的内心世界。为了从精神上贴近周总理,我做了很多功课。平时没事就查阅关于周总理的资料。长期浸润在周总理的精神境界里,一个活生生的总理形象慢慢住进了我的心里,我在塑造周总理形象上也越来越有自己的理解和特点。
记得《长征》中有一场戏,叶剑英跑来报告说:“周副主席,陈毅同志在前线负重伤。”剧本上原来这样写:周恩来一回身说:“一定要把陈毅同志接回瑞金来治疗。”但我认为,陈毅不仅是一个红军的高级将领,还是周恩来生死与共的战友,所以周总理当时的心情不可能那么平静。实际拍摄时,我背着身站在窗前,“叶剑英”一报告,我压着心里所有的情绪,一回身冲着“叶剑英”吼道:“一定要把陈毅同志接回瑞金来治疗!”这一吼吼出了周总理内心深处最真实的情感。通过一遍遍的揣摩和尝试,我慢慢找到了周总理情感外化的方式——情感的东西最能打动人,也最能和观众交流,正是这些细节让周总理的形象更加丰满和立体。
周总理的精神也鼓舞着我。2016年,为纪念长征胜利90周年,话剧《从湘江到遵义》登上了首都的舞台。为了体现长征转移的大开大合,这出戏的舞台设计高低错落,非常复杂。其中有一场戏是周恩来和李德爆发了激烈的争执,话剧首演时我不小心在台上摔了一跤,脚部骨裂,医生明令禁止我再次上台。第二天的演出怎么办?作为主演,我明白这个戏我缺不得。最后,我拄着拐杖上台,身边多了一个警卫员搀扶我。演出获得了经久不息的掌声,然而,少有人知道,演出服内我的衣服已经被冷汗打湿,但我很自豪自己没有辜负这个角色。
演员和角色的相遇是一种缘分,能遇到一个好角色是演员的幸运。我常说“能扮演周恩来是我一生的荣幸”。我特别感谢周总理,不是因为扮演他让我获得了多少荣誉,而是通过了解他的思想和情感,我的心灵境界也得到了提升。23年来,周总理的情怀、精神、品德都在潜移默化中不断地影响着我、温暖着我。我再现他,他影响我,艺术把我们连接到一起,这种感觉真的很美妙。
最怕的事情就是对不起观众
作者:张凯丽(国家话剧院国家一级演员,代表作品:电影《八女投江》《军嫂》,电视剧《渴望》《裸婚时代》《儿女冤家》《咱们结婚吧》,话剧《纪念碑》。)
我选择了演员这个职业,就意味着我必须接受随之而来的一切辛苦、一切负担、一切无奈甚至永不停止的挑战。
——张凯丽
前几日,有个小姑娘问我演戏和做人的道理,我说这个问题太大了,我要好好想一想。但我想来想去,也讲不出什么大道理来,我只能谈谈这么多年我是怎么做的。说起来无外乎两条:怀着一片真心演戏,怀着一片真诚做人。
我曾经跟别人聊起我拍的最难的一部戏《八女投江》。那是32年前,当时我24岁,在剧中饰演“冷云”。那部戏拍了整整7个月——对于一部电影来说,7个月的周期实在不算短了,而我就在牡丹江边上待了7个月。电影的最后一幕是“投江”,为追求逼真,剧组用爆破手段把据说千年都没人涉足的沼泽地给炸开了。当时那个气味我一辈子都忘不了,一下子翻上来几乎能把人熏晕过去——后来我才知道那是“沼气”。但我是“冷云”,是指导员,是投江时要走在第一个的人物,所以一直得待在沼泽地里。拍了几个小时,最后人都要晕了,几乎都站不住。现在想想,觉得能活下来真是太不容易了。
正当我沉浸在回忆里的时候,和我聊天的人突然说:“老师您真是太敬业了!”我一下子就愣住了,这难道不是应该的吗?我选择了演员这个职业,就意味着我必须接受随之而来的一切辛苦、一切负担、一切无奈甚至永不停止的挑战。
张凯丽主演的电视剧《中国家庭》剧照。资料图片
30年前,《渴望》中善良孝顺的刘慧芳,好像一夜之间让全国观众都认识了我。但是当有人问我,是不是觉得一辈子演“慧芳”这一个角色就够了,我还是坚定地说:不是的。做演员是一条不断向前的路,我的自尊也不允许我沉浸在一个角色所带来的光环中止步不前。所以,后来有了《裸婚时代》中霸道强势的丈母娘田淑云,有了《咱们结婚吧》里刀子嘴豆腐心的妈妈薛素梅。此外,我坚持在各种舞台上历练自己,演话剧、唱歌、参加综艺节目、二十年坚持参加中国唐宋名篇朗诵会等等。
每一次尝试对我来说都是一次新的挑战,有时候是角色气质性格和我本身大相径庭,有时候是大段大段的专业台词让我焦头烂额,我经常在说“太难了”“我演不了”“我做不到”,但每一次我都逼着自己全力以赴,因为这是我的工作,这些是我的分内之事。
很多人的成长成功都是源自身边亲友的支持和鼓励,对于我来说,可能这个“亲友团”里还得加上全国的观众,加上所有支持我喜爱我的人,我永远记得他们对我的点点滴滴的好。
我一直觉得,没有人的付出是理所应当的,喜爱我的人像对待亲人一样对待我,我也必须怀着感恩的心接受他们的每一次善意——可以说,时刻想着回报观众的爱是我坚持走到今天的最大动力。每一次演戏,我总感觉眼前是他们,全是他们,我要是演得不好就对不起他们。
有一次,我主演的一个角色因为中途换编剧,改变人物关系和走向等问题使我完全陷入对角色失控的状态中,那段时间我特别难过,经常对着镜子化着装眼泪就忍不住流下来,有两次在拍摄现场就控制不住地大哭起来。剧组的导演、同事还有家人都劝我:“不就是一部戏吗,你尽到自己的心就够了,这样多伤身体呀!”但我只要一想到喜欢我的观众可能会说,“凯丽,你怎么能这样糊弄我们呢”,我就受不了。最后,在导演和各位同事的一起努力下,我终于还是没让观众失望,我十分感激他们。
演员的本色一定是七彩的,因为他(她)需要根据不同的角色,有针对性地放大自己身上的某些特质——如果找不到与角色共通的特质是很难让一个角色真正鲜活起来的。所以,我很感谢《渴望》这部戏放大了我身上的“真善美”,唤醒了我身上的“慧芳”。
当年,《渴望》播出后,我收到许多观众的来信。他们在信中表达了对刘慧芳这个角色的喜爱,也表达了人们心里最真实的期许:希望好人有好报,希望好人一生平安。由此我意识到,一个人的“真善美”也许只能辐射身边的人,但一个角色的“真善美”却可能感动全国千千万万的观众。这让我下定决心,既要在生活中做一个好人,也要在作品中塑造好角色。
当然,一个演员并不是总有机会塑造正面人物,但工作容不得挑三拣四,所以无论在戏里我塑造了什么样的形象,在戏外我始终坚持做一个好人,做一个真诚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