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佛是英国距离欧洲大陆最近的港口城市。记者在此出差期间遭遇一场大雾，站在港口制高点，只听见耳边传来阵阵汽笛，却不见渡轮来往穿梭的身影。重重浓雾中，10米以外的行人已经显得影影绰绰，更不要说远眺英吉利海峡对面30多公里外的法国加莱了。
此情此景，颇像英国当下“脱欧”的现实隐喻。虽然计划在3月29日正式脱离欧盟，但在距离“脱欧日”只有35天的今天，英国举国上下仍然没有拿出实现这一目标的清晰方案，令“脱欧”前景充满疑云和迷雾。
虽然“脱欧”这个词自2016年6月公投以来整天挂在英国政客嘴上、频繁出现在主流媒体的头版，但随着“脱欧大限”逼近，“无协议脱欧”的可能性依然存在，推迟“脱欧”的呼声有所上升，“有序脱欧”的愿望与英国政治现实之间的距离不断拉大。
英国保守党内部、政府内部、政府与议会、执政党与反对党之间的各种矛盾和斗争交织在一起，是导致“脱欧”变“拖欧”的主要原因，任何一个方案都难以形成多数意见，更不用说达成共识了。近日，因不满政府应对“脱欧”方式，保守党和工党两党相继出现议员退党。多名议员宣布挣脱党派政策束缚，以“独立议员”身份进行投票，引发政坛又一场“地震”。
两年多来，围绕“脱欧”展开的这场没有硝烟的战争，已在英伦上空形成挥之不去的政治阴霾，让经济社会发展步履维艰。英国去年经济增速放缓至2012年以来最低水平，一些跨国公司先后将其欧洲总部从英国迁往欧洲大陆，而留在英国的知名国际企业也做好了应对“无协议脱欧”的最坏打算。“脱欧”僵局撕裂了英国社会，让政坛、舆论与民众间的裂痕进一步加深。
“脱欧”是二战后逐渐衰落的英国努力调整自身与外部世界关系、重新寻找自己定位的政治苦旅。史无前例的“脱欧”一旦成为现实，不仅会改变欧洲的政治版图，也将冲击欧洲的一体化进程。
记者当天下午前往火车站准备返回伦敦时，多佛上空的浓雾仍未散去。层层雾纱中，车站附近一处房屋侧立面上的巨幅壁画依然可见。这幅由知名街头艺术家班克西创作的作品中，一名工人正从欧盟旗帜上抹掉一颗星。如果代表英国的这颗星真从欧盟旗帜上彻底抹去，多佛脚下这一湾浅浅的海峡，将把英伦三岛推离欧洲大陆，最终成为漂荡海外的一枚孤帆。
英国能否以智慧破除迷雾，为英国的未来打造一片晴空，目前还难以得出答案。
（新华社英国多佛2月22日电 记者顾震球）
《光明日报》（ 2019年02月24日 08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