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象征主义绘画中的“繁花”

来源:光明网-《光明日报》2024-04-21 03: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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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尹 丹 罗 瑶(尹丹系四川美术学院教授、罗瑶系华东师范大学博士)

  春光明媚,繁花似锦。花,常常代表着生机、美好、高贵,是东西方绘画史上重要的题材。中国的花鸟画史上,留下了徐熙、黄筌、陈淳、徐渭、吴昌硕等名家的精彩杰作。从莫奈、毕沙罗、塞尚,到高更、毕加索、蒙德里安、莫兰迪等,西方艺术各流派的画家们也都钟情于花这一题材。19世纪后期到20世纪前期,在英、法、德、奥等国所兴起的象征主义绘画,对于花的表达以绚丽的色彩、扑朔迷离的意境、浓郁的梦境感,给人留下了深刻印象。

  象征主义者认为,人的内心不可如科学那般进行精确的表述,而是需要抓住瞬间的灵感,以复杂、混沌的形象来进行表达。工业化和城市化的加速发展,使得一部分艺术家希望让艺术成为庇护心灵的港湾,他们转而寻求那些神秘的观念,通过塑造超越现实的形象来疗愈内心。

象征主义绘画中的“繁花”

菲亚美达(油画) 罗塞蒂

  早在19世纪中后期,英国著名的拉斐尔前派绘画(英国象征主义绘画的先驱),就以带有强烈的文学性和各种谜语般的巧妙构思而著称,其核心人物但丁·加百利·罗塞蒂(Dante Gabriel Rossetti)亦是如此,而花则是解开其大部分绘画主题的关键性钥匙。例如他的代表作《菲亚美达》,描绘了意大利文学家薄伽丘笔下的一位女子形象,除了耀眼悦目的橙红色调子及细颈、厚唇、大眼睛的美人形象给观者留下深刻印象外,繁茂艳丽的苹果花是该作的亮点。苹果花是好运的象征,表达了艺术家对这位痴情女子的同情。罗塞蒂用细腻的笔触对它们进行刻画,其花瓣的红白色相、五瓣形态以及金黄色的花蕊让人很容易识别其品类。菲亚美达这一名字的原义为“燃烧的火焰”,罗塞蒂为其配上橙红色的长裙和满园的红白色苹果花,似乎正是在暗示火焰的颜色。画中的她抬手摇动苹果树枝,花瓣随风散落,又似乎象征爱情的短暂和青春的易逝。但此画漂亮的色彩、娇媚的面容、绽放的繁花完全冲淡了这一伤感色彩,它也是西方近代公认的唯美主义代表作。

  拉斐尔前派画家米莱(John Everett Millais)的名作《奥菲利亚》中,各种品类的花儿同样扮演着叙事的关键性角色。奥菲利亚是莎士比亚剧作中的形象,因陷入父亲与爱人哈姆雷特的世仇漩涡而痛苦无比,最终溺水而亡。落水的玫瑰花枝顺流漂到了她的手中,成为美人已逝的明证。岸边长满了荨麻、雏菊、紫罗兰、玫瑰、乌鸦花等鲜花。这些花朵都有着特殊的象征含义,例如雏菊象征纯洁,乌鸦花象征背叛,粉红色的玫瑰象征爱情。

象征主义绘画中的“繁花”

鲜花(油画) 雷 东

  充满魅力的花卉,对于倾心描绘它们的画家而言,起到明显的内心疗愈功能。法国画家奥迪隆·雷东(Odilon Redon)笔下,璀璨华丽的花朵类似于“护身符”,他需要依靠这些繁花来庇护自己的内心。雷东所画的花实在是太美了,让人总是联想到生机勃勃的春天、明媚宜人的阳光。在谈到画花的才能时,就连“自负”的凡·高也将雷东看作世间仅次于自己的画家。雷东大胆地让冷色和暖色在同一簇鲜花中交相辉映,红、橙、黄、绿、青、蓝、紫都可以在一幅画中同时所见。有时,他甚至用未完全调和的颜色堆积、叠加在一起,闪烁着耀眼的光芒。为了营造丰富的变化,他会用坚定有力的笔触勾勒主体或近景花瓣的外形,其他花瓣、树叶、藤蔓以及背景则使用逐渐混沌的笔触,有时只能看到色彩而无法辨识物象。犹如巴洛克复调音乐,各种乐器、各个声部和而不同、求同存异地融合在一起。这种方式或多或少受到印象派尤其是点彩派的影响,只是雷东在此基础上又向前迈出了一步,他已经不完全受役于自然物象,而是融入了更多心灵意象和奇幻意境。

  法国画家卢梭(Henri Julien Félix Rousseau)的画作同样具有代表性。在著名的《梦》中,他几乎不考虑所谓的虚实、疏密和透视关系,将人物、动物和植物以平面化的方式描绘和叠加在一起,稚拙而单纯。画面中,依偎在沙发上的少女周围,全是些奇异的植物和探头探脑张望的野兽。他有意将现实中的植物叶片放大比例,以一种看似并不符合透视关系的方式安排叶片的位置,与点缀其中的那些红色与蓝色的手掌形花朵交织在一起,“臆造”了一片热带阔叶林的景象,塑造出异样的梦境感。

象征主义绘画中的“繁花”

梦(油画·局部) 卢 梭

  1891年,法国艺术评论家奥里叶(Georges-Albert Aurier)用五个形容词来界定象征主义:观念的、象征的、综合的、主观的、装饰的。必须承认,象征主义的边界并不清晰,艺术风格也颇为多样。所谓装饰性,也许只是因为有些作品恰巧触及了公众较为喜爱的样式,如雷东、莫罗、克里姆特(Gustav Klimt)等艺术家所画之花大多色彩绚烂,装饰性强。之所以如此,可能有拉斐尔前派的引路及后来印象派的影响。前者喜欢用白色在画布上做底,再画上透明的彩色,显得异常明丽;后者则主张外光写生,尽情描绘阳光下变化万千的光色。当然,还有那个时代欧洲流行的东方风情,诸如莫罗、克里姆特等人都从色彩明快的东方装饰中吸收了大量养分。

  诗人马拉美(Stephane Mallarme)在《花》中对各种花卉进行了梦境般的描述:“往昔你撷来一朵朵巨大的花萼,馈赠给青春焕发的大地。浅黄的菖兰花,像伸出细颈的天鹅……风信子,犹如光彩照人的香桃木……百合咽噎的白色,流动在被它划破而叹息的海洋上……”千姿百态的繁花,如梦般飘逸,但它总能抓住观众的内心,没人可以抗拒它的魅力。

  《光明日报》(2024年04月21日 12版)

[ 责编:董大正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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