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明日报驻日内瓦记者 何农
瑞士政府和金融、企业界对“一带一路”倡议颇感兴趣。瑞士能为“一带一路”做些什么？“一带一路”又能为瑞士带来什么？通过对瑞士各界人士进行深入采访，光明日报记者发现，瑞士政府和公众对“一带一路”倡议的热情，绝非心血来潮，更不是只着眼于商业利益，而是因为“一带一路”倡议确实能够打动他们。就如瑞士联邦议员罗热·高莱先生对光明日报记者所说，瑞士经济的未来、世界经济的未来，很大程度上取决于中国的发展。中国这个和平国家提出“一带一路”倡议更证明了上述判断。
围绕“一带一路”倡议，瑞士能做的事情有很多。2015年3月，瑞士就递交了加入亚洲基础设施投资银行（亚投行）、成为亚投行意向创始国的申请，并最终如愿以偿。瑞士的优势和亮点，首先体现在其强大的金融服务能力上。多年来，瑞士银行业执全球跨境金融业务之牛耳，市场份额一直在25%左右。同时，在资产管理、项目融资、投资咨询、风险评估、风险转移和对冲、原料交易、保险经营、规避风险等金融服务的各个层面，瑞士都能为客户提供高度专业化、灵活开放的资本市场和现代化的金融基础设施，以及人才、专业知识和经营管理经验。稳定的瑞郎，苏黎世、日内瓦和卢加诺三大金融中心巩固的地位，人才济济的金融业，不能不令人对瑞士在“一带一路”倡议中的金融服务角色充满期待。
瑞士还具备成为人民币业务枢纽的条件。瑞士日内瓦工商会副主席、瑞中商会理事梵尚·苏比利阿先生对记者说，在人民币国际化的进程中，瑞士一定能起到重要作用，瑞士正朝着人民币业务枢纽的发展目标稳步迈进。2014年7月，中国与瑞士央行达成了双边货币互换额度协定，使两国央行可相互买卖货币。2015年1月，两国签署在瑞士确立人民币贸易结算安排的意向书，而中国央行还宣布将把其现行的人民币合格境外机构投资者试点计划扩展至瑞士。4个月后，中国建设银行申请了瑞士的银行牌照，以经营人民币业务。中国其他银行也纷纷厉兵秣马争取走向瑞士。
开放和包容是“一带一路”的显著特征，而瑞士具有丰富的国际交往经验。作为中立国，瑞士一直是理想的信息交流、交换平台。瑞士洛桑国际管理发展学院科技与创新管理教授乔治·豪尔说，瑞士有做“中间人”“协调者”的传统和经验。一个多世纪以来，许多国际组织纷纷在瑞士落户。目前在瑞士的国际组织总部有20多个，如世界贸易组织、世界卫生组织、国际劳工组织、联合国欧洲总部等等，此外瑞士还有大约250个在联合国拥有咨询地位的非政府组织、150多个外国政府代表机构，以及其他为数众多的国际合作组织，如红十字国际委员会的总部。瑞士一直是全球多边外交的“主场”。
中瑞两国经济往来紧密，具有良好的经贸关系。中国是仅次于欧盟、美国的瑞士第三大贸易伙伴，瑞士则是中国在欧洲重要的技术引进来源国。据瑞士信托银行的研究，中国经济产出每上升1%，对瑞士产品的需求便递增3.4%，幅度远超其他贸易伙伴，如欧元区（2.7%）和美国（2.2%），主要原因是当中国更趋繁荣，对瑞士优质产品，如医药、机械及钟表的需求便会大幅提高。日内瓦-伯尔尼经济署前署长、为多家中国企业进军瑞士提供咨询的菲利普·莫纳先生说，他对中瑞两国在经贸上的“互补”“互助”感触尤深。两国密切的贸易关系使双方深深受益，真正实现了“双赢”。
“一带一路”倡议横跨几大洲、上下几万里，跨越多种语言、民族、文明、宗教。瑞士国土面积不大，但多种语言、文化、宗教、种族、政治倾向能够和睦相处，异质性特征没有成为瑞士社会发展的阻碍，反倒使社会发展更加丰富多彩。不久前再次当选日内瓦州议会议长、葡萄酒酒农埃里克·莱福哈兹先生对记者说，瑞士成功的诀窍就是“兼收并蓄”，而“一带一路”倡议又为瑞士实现更高层次的“兼收并蓄”提供了思路。1977年中国对外开放私人旅行刚刚两个月，17岁的高莱就独自来华旅游。“那是我第一次长途旅行。”5年之后，他又带着新婚妻子重游中国。从那时开始，他就积极投身瑞中两国友好事业，成为中国的忠实“粉丝”。
“一带一路”要实现“五通”，其中之一就是贸易畅通。莫纳认为，“一带一路”倡议不仅强化了中国在世界经济中的积极作用，而且鼓励各国建立更好的互联互通平台，进一步提升国际贸易水平。而瑞士不仅是贸易大国，更是全球重要的原产品交易平台。瑞士是数百年来经济高度外向的国家，95%的原料、能源和60%的消费品依靠进口，工业产品70%～90%外销。梵尚·苏比利阿表示，在国际化程度最高的日内瓦州，国民收入的一半来源于对外经贸。另外，全球大宗商品贸易行业企业主要聚集在日内瓦湖周边地区，包括交易商、金融机构、商品检测和运输服务企业共400多家企业，形成了完整的产业集群。根据日内瓦贸易和船运联合会公布的数据，日内瓦地区产生了世界三分之一的原油及石油产品交易量、全球近一半的咖啡及糖交易量。这里的精煤和油菜籽交易量世界第一、棉花交易量与伦敦并列世界第一，大宗商品贸易信贷额世界第一、大宗商品检测认证业务量世界第一，为大宗商品提供的运输服务占全球大宗商品海运的22%。
不难看出，瑞士的国情和特质为它参与“一带一路”提供了得天独厚的条件。菲利普·莫纳就表示，古代丝绸之路联结东西方，新时代的“一带一路”更使世界经济融为一体，瑞士作为贸易大国，愿意、也有条件成为中国与西方世界的桥梁和中介。
不难发现，瑞士丰富的文明交流互鉴经历使其自然而然对“一带一路”萌发强烈兴趣。莫纳强调，“一带一路”倡议不是冰冷的理性思考，而是有温度、有感情、有人文色彩的倡议，而这些都是经贸、商业领域非常需要的元素。
不难想象，瑞士贸易立国的发展史使其能够以开放的心态积极看待“一带一路”。乔治·豪尔对记者说，“一带一路”是开放的不是封闭的，这个中国版的“全球化”主张，在瑞士受到欢迎，难道不是十分正常的吗？
（光明日报日内瓦5月11日电）
《光明日报》（ 2017年05月12日 12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