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明日报记者 赵明昊 黄小异 姚昆

　　又到了该转场的时候。记者赶到新疆伊犁昭苏县时，已是天光渐暗。没承想，牧民巴特尔和牛羊们却已是一副整装待发的模样。

　　“晚上黑漆漆的，这就要赶路了？”记者有些担心。

　　“是嘛，就得挑晚上，天冷，牲口攒堆取暖，听话，好赶，走起来快一些。”巴特尔快人快语。

　　“那人也看不清呀？”

　　“以前就靠手电筒和月亮光，眼睛要睁得大大的呢，没办法嘛。现在……”巴特尔憨笑着，翻身上马，身上并没有带什么照明设备。

　　见记者有些惊讶，巴特尔嘿嘿一笑卖了个关子：“你就跟我走吧。”

　　晚上8点，往阿合牙孜沟“冬窝子”的牧道，竟倏地亮了起来。一盏盏路灯，将40公里长的牧道变成一条蜿蜒的光带。

　　沿着光亮，牛羊簇拥着彼此，将牧道挤得满满当当，队伍显得挺有秩序。“你说这还要什么手电筒，亮堂得很呢！这都要感谢江苏兄弟。”转场路第一次亮了灯，巴特尔有些兴奋，举起手机拍了起来。

　　巴特尔口中的“江苏兄弟”，是江苏援伊·泰州工作组的工作人员。

　　巴特尔告诉记者，江苏援疆干部和县畜牧局的同志今年往家里跑了好几次，收集乡亲们现在生产生活中还有哪些烦心事。“我跟他们提了一下灯的事情，后来就听说，路灯会赶在冬天转场前给装上，可把我高兴坏了。”

　　正说着，巴特尔带着记者走到了一条小河前。以前，一到春秋时节，分布在转场途中的几条小河总要经历几次涨水。河上仅有几座木制吊桥，牲畜少时还能应付。如今，牧民们的养殖规模不断扩大，动辄数百头牛羊，过起桥来既不便捷，也不安全。

　　“后来，我们又和江苏兄弟说，赶场路上有条河，要是能有座坚实的桥就太好了，能省不少时间。嘿，他们也上心了！”巴特尔说。

　　很快，修桥和装灯一起立了项。但一个夏天过去了，事情一直没见有啥动静。原来是河里又涨了水，不具备桥基施工条件，只能等10月份才能作业。

　　不少牧民心里犯了嘀咕：满打满算才一个月时间，今年能用上吗？

　　“你可别说，工人顶着风、冒着雪，白天干了晚上干，真在转场前把活都干完了。”巴特尔话里满是佩服，“你看，多攒劲！现在夜晚转场更安心啦。”

　　记者了解到，今年昭苏当地牧民的转场时间平均缩短了近一天，牲畜丢失、伤亡情况显著减少。

　　《光明日报》（2025年12月30日 10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