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讲述人:罗杰
武汉新洲人,1987年出生,2007年加入中国共产党,2010年大学毕业参加工作,曾作为施工员参与数十个球罐、船罐工程建设,现为中国一冶集团企业发展策划部副科长。
“走汉口”,已是我爷爷那一辈经历的事了。
老一辈人习惯把到武汉市区称作“走汉口”,听父亲说,爷爷就曾挑着鸡蛋前往武汉市区——为的是卖个好价钱。那时都是天还没亮就挑着担子出门,走到武汉,卖完鸡蛋,再走回家,往往已到第二天了。
即使那会儿时兴“走汉口”,但也是不多的事。而今,在这个特殊的时期,我踏着先辈的足迹,再一次选择“走汉口”,返回疫情笼罩的武汉,返回急待复工的企业,选择和大家站在一起。
为了那更多的可能性
新冠肺炎疫情,使这个春节格外漫长。腊月二十八下午,我回到新洲老家,此后的一个多月,武汉市、特别是武汉中心城区作为疫情重灾区,形势依然严峻复杂。
那时,我的同事们正冒着被感染的风险,积极参与火神山医院、雷神山医院、雷山医院、方舱医院等防疫设施的建设,还有不少同事成为了社区志愿者,用各自不同的方式,为打赢这场战疫贡献着自己的力量。看到这些,我的心中既有欣慰又有遗憾——我欣慰,我能置身于一个英雄的集体;我遗憾,自己只能在老家维持基本的居家办公,难以为英勇的同事们提供更直接、更有力的支持。
同时,受疫情影响,湖北省企业允许复工时间一再延迟。中国一冶的上班时间也一再调整,从2月2日调整为2月17日、再到2月21日、2月24日……当时尽管全面复工的时间依然不明确,但我想是时候返回武汉了,为正式上班做好准备,同时也为参与公司事务和疫情防控提供更多的可能性。
骑行返汉途中,罗杰自拍向家人报平安,自行车篓中放着干粮和母亲为他煮的鸡蛋
最佳方案锁定“二八”自行车
然而,如何返回武汉却是个难题。受疫情影响,各地实行社区封锁和交通管制,乡村更为极端,有的村与村之间的路都设了路障,要想出镇到武汉去,只能靠步行或者非机动车。
从新洲步行去武汉市区,听起来像是玩笑话。但在那个时候,那种形势下,我真的已经憋不住心中的那股冲动——“我要走回去!”
2月19日,当我把这个决定告诉父母时,母亲一听便炸了:“外面这么危险,你要是敢走,我就去报警!”我哭笑不得。父亲憋了许久,只说了一句——“步行太难了,好歹骑个车吧。”
心中的决定已经做下,我只能尽量做好解释:骑自行车不与他人亲密接触,做好防护措施可确保安全;骑自行车到武汉,行程约60公里,并非“不可能的任务”;我有公司工作证明、医院体检证明、村委会证明、当地街道证明,合规出行,不会被抓。
人最怕犹豫不决,一旦目标明确,便只顾逢山开路、遇水架桥。父亲找出了多年前的一辆“二八”自行车,这车应该是我儿时坐过的,经过一番整理,虽说样式老了些,还算周正,关键结实。我当时盘算,这辆老“二八”,骑到武汉就不要了。
罗杰本想抵达武汉后就丢掉这辆老旧的自行车
出发时间定在2月22日。一早父母就在准备,选择这老“二八”还有一个原因——它能扛。父母怕市区物资紧张,给我准备了两大“蛇皮袋”,里面有鸡、有鱼、有肉、有蔬菜,有自家的,也有邻里给的。可是问题又来了,两大袋,太重了,60公里可不轻松,这是个矛盾。经过再三遴选,依然是两袋,只是不那么满了,但还是有百来斤。
一股蛮劲一路向南
父亲坚持要送我一程,送到国道上。从家到国道的这一段他骑自行车,我骑电动车,似乎在父母眼中,孩子永远都是长不大的。出村口,遇到乡亲便笑称学我爹(我们那管爷爷叫爹)“走汉口”卖菜去,一副逍遥的样子。
父母为罗杰准备的百来斤物资
父亲在前面骑,我在后面骑,思绪一下跳到了朱自清的《背影》,我想父亲大多留给子女的都是背影,把爱深藏心中,用肩扛起责任。
很快我们就遇到了第一道关卡,村与村之间的关卡,因都认识,且有证明,顺利过关。第二道关卡来到镇的边界,兴许是政策宣传不到位,这道关卡比较硬核,经过出示各种证明和一番解释,最终还是予以放行。
离国道已不远了,我让父亲就此返回,临了他又嘱咐了一遍:骑慢些,路还长。我没再回头,载着这百来斤菜独自上路。横亘在路上的关卡像是一条分界线,把我和家隔开,又把我归于奔向武汉的另一个区间。
上午10点,路上的雾愈发的浓了,空气湿度越来越大,加上骑车导致换气量大,很快口罩就湿透了,有明显的憋气感。降低车速调整呼吸,我最终在速度和呼吸之间找到了一个平衡。随着太阳逐渐大了起来,我也按照父亲的嘱咐,在身体舒适的条件下慢慢骑,做好打持久战的准备。遇到上坡就下车推行,渴了就喝口水,饿了就吃一个母亲煮的鸡蛋,累,却也有一种莫名的洒脱。
一路向南,顺利来到天兴洲大桥下,青山已是一江之隔。大桥前半段都是上坡,我尝试着骑行了一段距离,大腿立马开始有抽搐的感觉,遂还是老老实实推着走。俗话说望山跑死马,看着就在眼前的两座桥塔,实际走起来却似遥不可及的远方。一咬牙、一跺脚,挺过去就是后半段的下坡,迎着江风滑行,也有片刻欢愉。从大桥下来一路畅通,我迫切想看一看这座城市的样子,沿着和平大道深入,这里看上去熟悉而又陌生,春节前悬挂的灯笼还高挂路旁,只是街上少了人气。我突然觉得,一个城市的灵魂不在于钢筋水泥之中,而在于生活在这里的人,在于人与人之间的情愫。
60公里,5个半小时骑行,罗杰抵达在汉住所,老“二八”全程没有“掉链子”
下午3点,我到达了目的地。武汉,我回来了,我不想缺席这段非常时期,我愿投入你的战“疫”,在疫情防控和复工复产过程中创造更多的可能性!让你早日恢复生机!
60公里,5个半小时,这辆古董级的“二八”自行车全程没有“掉链子”,圆满完成任务。
看着这老伙计,尽管老旧,已不舍得扔了。
返汉隔离期满后,罗杰加入了一冶青年志愿服务队,图为武汉团市委向其颁发的证书及纪念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