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鸣 镝】

　　作者：刘继安（中国科学院大学规划办主任、公共政策与管理学院副教授，陈志文，系中国教育国际交流协会常务理事）

　　新学期开学前夕，8月31日，美国国务卿蓬佩奥声称，特朗普政府正考虑限制中国留学生赴美学习，美国可能在未来几周或几月内宣布对中国的新行动。第二天，蓬佩奥再次大放厥词，表示希望美国高校内的孔子学院能在年内全部关闭。

　　升级针对中国留学生的限制政策，美国已经突破了道德底线。从宏观的背景看，给留学生设置障碍，是美国全面遏制中国战略，尤其是人才、技术遏制战略的一部分。为遏制中国崛起，压制中国的技术进步，本届美国政府上台不久就系统性地对中国的人才建设下手。此次升级对中国留学生的控制办法，是这一战略的延续。以前的矛头指向高层次研究人员，同时涉及敏感专业、公派身份，而现在完全可能扩大化。

　　在美国大选临近的背景下，面对中国快速从疫情的影响下恢复正常秩序，现任美国政府显然更不自信了。2020年第二季度世界各国经济统计数字公布，中国GDP实现正增长，这也是全世界主要经济体第一个实现全面复苏。在中国实现正增长的同时，美国出现了超过20%的大幅下跌，位居主要经济体倒数第二位。美国是当下新冠肺炎疫情重灾区，截至9月16日，美国累计确诊人数超过670万，死亡人数超过20万。恢复经济困难重重。继续收紧针对中国留学生的政策，也就成为蓬佩奥之流显示对华强硬、化解国内政治压力的必然选项。然而，这种逆时代潮流的荒唐之举损人而不利己。

　　首先，按照人群特质打标签并限制其权利，是典型的歧视行为，这也从根本上违反了美国所标榜的“自由平等”价值。日前和很多美国高校探讨美国政府收紧留学生签证政策时，这些美国教授告诉笔者，这种对特定人群的典型歧视性做法，完全有违美国自身的建国理念，是不可能发生的。但现在看来，他们完全高估了本国政府的道德水准，本届美国政府已经没有了任何底线，没有什么是不可以做的。

　　因为文化因素，中国人是世界上最重视孩子教育的，不惜代价希望给孩子更好的教育，使得中国成为国际留学生第一大生源国。2019年中国出国留学生约70万人，至今有160万各阶段在读学生分布于全球几十个国家，而近40年累计有600余万学生跨出国门留学，其中美国是第一目的国。根据美国门户开放报告，目前在美有37万中国学生，大约占美国国际留学生的33%，位居第一。

　　其次，限制中国留学生，将极大地损害美国与全球的技术进步。在全球化的今天，很多技术进步都基于全球合作，而不是一国之力可以达到的。美国今天的科技进步，实际上也是延揽全球人才，包括大量中国留学生的结果。根据去年年底美国发布的门户开放报告，在美国国际留学生达到了109万人，其中中国留学生占1/3。而留学生中，学习数学、工程等STEM专业的学生占到了52%。

　　与我国2/3的中学学生为理科生不同，因为强调学生的选择权等原因，导致在美国中学里学习数学与科学的学生屈指可数，长期缺乏理工科学生供给。包括中国在内学习STEM专业的国际留学生大规模弥补了美国教育与人才的这一短板，为此，美国还推出了专门的OPT政策，对于在美学习STEM专业的留学生，特别延长两年找工作与实习的时间。正是来自世界各地，包括中国的留学生，为美国的进步与科技发展作出了重要贡献。

　　据美国相关机构公布的数据，2018年有6182名中国留学生在美获得博士学位，其中5689人都是科学与工程方面的博士，占比高达92%。在美国某些学科领域，大量的基础研究人员来自留学生，尤其是中国留学生。比如在生物工程领域，有调查表明博士与博士后研究人员中超过20%来自中国。在硅谷高科技公司，从事技术研发的科技人员中，华裔也是占比最高的少数族裔之一。

　　在全球化的今天，很难有哪项技术是一个国家独立发展起来的，而是全球化合作的结果，我们需要承认美国对世界科技发展贡献很大，但也是延揽国际人才，与其他国家广泛合作获得的。美国限制中国留学生的这一做法，实际上也是在科学技术领域自废武功。美国前议长金里奇在去年出版的书中就怼过特朗普：在学校里学习数学与科学的美国人太少，无法为研究生院输送美国未来的科学家，这不是中国的错。

　　限制民间文化交流，将会阻碍文明对话互鉴与世界和平发展。生产知识（技术），传播知识，文化传承是高等学校的基本职能。教育的国际交流，除了知识与技能的学习之外，最大的意义之一就是文化的交流，增强不同文化背景群体之间的相互了解。

　　文化的交流，实际就是人与人的近距离交流，只有这样才能全面，真实立体地理解，把握文化、理念的差异，因此国际教育交流承担着文化交流的重任。只有在充分了解不同文化的基础上，我们才能站在对方的角度，求同存异共同发展，实现人类命运共同体。同样，在出现逆全球化潮流，民粹流行的当下，不同文化的交流就显得更为紧迫。只有在充分理解，了解对方文化的基础上，我们才能真正了解并把握对方真实的意图，不会产生误解，造成误判，最后酿成大祸。也正是基于这一理念，近20年中国在全世界以孔子学院为载体，普及传播中国文化，希望实现与世界各国的和平共处，共同发展。

　　中国的发展显然超出了美国的预期，更不受美国的控制。因此，今天美国部分政客惧怕这种广泛的民间文化交流，他们惧怕更多的美国人看到真实的中国，他们更愿意封锁起来，让美国人民只知道他们捏造的中国。殊不知，封锁别人或自我封锁并不能使美国更强大，而只会加速美国的衰退。

　　在刚刚结束的2020年中国国际服务贸易交易会上，国际教育服务贸易也备受关注，相关主题论坛探讨了全球化背景下国际教育服务贸易发展趋势及后疫情时代教育发展的新机遇。作为服贸会的东道主，近年来，北京不断扩大教育对外开放，优化留学环境，吸引了越来越多的国际学生来京求学，目前在京就读的外国留学生达近11万人次。北京已成为亚太地区重要留学目的地之一。

　　美中是世界第一和第二大经济体，也是西方文明和东方文明的代表，美中关系对世界和平发展起着基石作用，而民间交往是两国互相理解的基础。对中国的封锁，尤其是对中国留学生和访问学者的限制，不仅是对美国自我标榜的自由平等精神的嘲讽，也不利于美国自身的科技进步，更是在削弱两国和平共处的根基。这样做，丝毫不能使美国更加伟大，相反，只能损害美国长远利益，甚至加速其走向衰落。

　　《光明日报》（ 2020年09月17日 12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