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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寻找之旅中治愈身心

来源:光明网-《光明日报》2025-08-06 03: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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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柳伟平(中国计量大学教授、作家)

  作家素有“守成”与“先锋”之分,先锋作家拒绝盲从现有的文学规则和秩序,总想打破常规、尝试新路,为文学带来新的形式和表达。作家赵卯卯一直努力把儿童文学的规则撕个口子,再塞进点意想不到的惊喜。她的新作《属于我和爸爸的地方》(晨光出版社2025年5月出版)也展现出明显的先锋性,在主题内容和形式结构两方面都进行了大胆探索。

在寻找之旅中治愈身心

小说插图 介一绘

  这部作品的先锋性首先体现在通过不确定性、多义性与未完成性,使作品如同一面多棱镜,折射出一个多彩的主题光谱。故事主题聚焦在主人公“我”与父亲经历丧亲之痛后的深层心理疗愈。幼年丧母的孤独与父亲深沉的悲伤,最初被“妈妈乘坐星星离开”的童话式谎言所掩盖,以逃避残酷现实。当谎言被同学的嘲笑声戳破,父子开始象征性的心灵疗愈之旅。在倾听者之国、遗忘之国、风车之乡等象征性国度,以及同鸟太太、小女孩之家的短暂羁绊中,他们经历了倾听他人痛苦、直面被遗忘的恐惧、探索快乐本质等心理试炼,直到沼泽商店老板揭示改变的关键并非外力,而在于个体内心的选择与意愿。于是,“我”理解了失去,接纳了现实,父亲也得以平静讲述母亲往事,不再依赖童话语调。父子二人完成了深刻的心理成长,在象征心灵归属与生命力的“无边金色麦田”中找到真正的“属于他们的地方”。

  因为原有归宿的缺失,“我”和父亲踏上征途,但途中短暂的温暖带来窒息感,仿佛“装在玻璃罐子里”。最终抵达的麦田孤岛,是一个循环封闭的时空,父亲因恐惧失去儿子,用无弹的老枪驱逐任何可能的“入侵者”,将安全港湾异化为金色囚笼。儿子成年后逃离而组建家庭,又带他的女儿回归麦田,暗示着宿命般的轮回。这“归宿”究竟是庇护所还是牢笼?小说留给读者思考。小说里的“我”说过:“孤独就像宇宙一样无边无际、空无一人,就算爸爸在我身边,也无济于事。”这种根植于存在本身的、无法消除的孤独感,直指人类的生存境遇。

  此外,小说还借用奇幻外壳进行严肃的社会哲学思考。在倾听者之国,他们被猫耳朵赋予倾听万物之声的能力,最初因成为传达者而喜悦,但最终因听到万物哀号而痛苦。这隐喻了高共情或信息过载,既带来理解也伴生着沉重负担。遗忘之城的悲剧引发读者对自由与放纵的反思。小丑的微笑交易则探讨了快乐的代价,以及“喜剧的内核是悲剧”等观点。这些都能引导读者进行一些形而上的思考。

  为了完成多主题表达,这篇小说采取公路小说式框架,以男孩和父亲寻找之旅为主线,串出若干奇幻单元,各有其完整的世界观和主题,同时对主线主题即寻找归宿、理解失去、成长代价等进行隐喻和深化。此外,小说起点是一个现实城市,但随即就过渡到充满象征意味的“旷野”,那些奇幻国度仿佛隐藏在现实世界的褶皱里。这种处理模糊了现实与幻想的二元对立,更接近于儿童感知世界的方式——现实与想象、梦境常常是交融的。小说带有梦的随意性、非逻辑性,呈现出浓郁的主观意识流动性。

  也正因如此,小说存在一些可以改进之处。从人物动机看,父子踏上旅途是因为“我”被嘲笑,于是踏上无尽未知且危险的旅程,这显得过于轻率和情绪化。父亲声称是为了“保护”儿子,但并未周密计划,旅程更像随波逐流。在成长书写中,“我”在旅途中更多充当奇幻事件的观察者和记录者,震撼性经历似乎并没有在内心引发深刻、持续性的反思和变化,因此内在成长不够清晰。此外,旅途中的部分遭遇与主要目标关联度弱,有时旁枝侧逸,未能有效服务于主线推进。

  因此,如果在“先锋”之余,借鉴传统神话、民间故事的特点,加强叙事结构的严谨性、核心目标的驱动力和人物成长的连贯性,这部充满潜力的作品可以更上一层楼,最终抵达儿童文学本真的美学精髓——用浅语的艺术、精密的故事,守护与表达那份源自童心的纯粹、质朴之美。一切探索,可以在这里返璞归真。

  《光明日报》(2025年08月06日 14版)

[ 责编:邢彬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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