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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谈文绎史】
作者:陆金玉(徐州市苏轼文化研究会会员)
苏轼任徐州知州时,听闻云龙山有隐士张天骥,于是上山拜访,二人结下深厚友谊。此后,云龙山也带给苏轼诸多的生命体验与灵感。苏轼的《放鹤亭记》描绘了云龙山的迷人景色和张天骥的隐士形象。该文被选入《古文观止》,云龙山和放鹤亭因而闻名于世。
云龙山海拔仅142米,却是由寒武纪石灰岩构成的山体,在亿万年风雨侵蚀中,形成了九节山峦相续的独特地貌。但一直到苏轼来临之前,它都如一位深沉的老者,寂寞地注视着世界的风云变化,悄无声息。
时间回到北宋熙宁十年八月初,时任徐州知州的苏轼,带着治水后的疲惫登上这座山。
那次登临后,苏轼留下了《过云龙山人张天骥》一诗。其中“吾生如寄耳,归计失不早”,与对张山人的赞美“脱身声利中,道德自濯澡”,揭示了二人惺惺相惜的缘由。
此后两年时间里,有诗文明确记载的苏轼登云龙山、访张山人就达九次。
人们最耳熟能详的那首《登云龙山》,是苏轼为第六次登临云龙山、访问张山人而作。“醉中走上黄茅冈,满冈乱石如群羊。冈头醉倒石作床,仰看白云天茫茫。歌声落谷秋风长,路人举首东南望,拍手大笑使君狂。”这七句诗戛然而止,看似不完整,却是苏轼“云龙山系列”诗歌中传播最广、影响最大的诗篇,还留下“黄茅冈”与“东坡石床”两大历史遗迹。
苏轼在第八次登临时,写下名垂千古的《放鹤亭记》。他为徐州留下“春夏之交,草木际天;秋冬雪月,千里一色;风雨晦明之间,俯仰百变”的动人情景,也为那两只闲逸、超远的鹤留下生命的动感影像。
在《访张山人得山中字二首》中,苏轼对张山人的品质进行了隐喻。“野麋驯杖履,幽桂出榛菅”,暗指张山人虽身处山林荒野,但有着幽桂般的芬芳。在心灵不得舒展的痛苦时刻,苏轼遇见能让他放松的云龙山与张山人,想必是一种很大的精神慰藉吧。值得注意的是,苏轼离开徐州后,还应邀为张山人之父撰写《跋张希甫墓志后》,二人的交往并未因距离遥远而中断。
云龙山,这座因苏轼登临而走向世人视野的寂寂山林,从此不再是地理学意义上的存在,而一跃成为承载文人理想的文化意象。
那座本为观鹤建造的茅亭,经苏轼《放鹤亭记》的点化,成为士大夫精神栖居的象征符号。明代董其昌题撰“饮鹤泉”摩崖,清朝知州姜焯进行重修,使之由一座孤立的亭台,升级为放鹤亭、饮鹤泉、试衣亭、送春亭等一组景点。这座亭的内涵,也已经超越了隐士情怀、文人友情的范畴。
如今,当人们坐上印刻着苏轼独特气质的“东坡石床”,轻轻抚摸宋代摩崖石刻上模糊的字迹,在放鹤亭前浮想联翩,在山脚的杏花林中沐浴春光时,历史仿佛重新向我们走来。千年文脉与现代文明在这一刻相互融合。
“入城都不记,归路醉眠中”“惆怅东栏一株雪,人生看得几清明”“欲寄相思千点泪,流不到,楚江东”……苏轼的这些诗词妙句,绵延不绝地讲述着他与徐州这座城、与云龙山这座山的深厚情缘。
《光明日报》(2025年02月21日 16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