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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王开生
《长安的荔枝》近来很火。
在北方,很长一个时期里荔枝都是稀罕物。上世纪70年代的小学课本里有一篇《南州六月荔枝丹》,印象极深,只因那时我还未见过荔枝,更别说吃了。现如今,北方的南方的,国产的进口的,各种水果品类只有你想不到的,没有你买不到的。
记得儿时,购买水果要去国营的果品店。果品店门楣两侧广告语中所谓的“南北佳果”,“北果”以烟台苹果、莱阳梨、昌乐西瓜和本地桃子居多,“南果”多见的是黄岩蜜橘以及岭南的香蕉、甘蔗——仅此而已,此类水果易运输,易贮存,不易烂。
那时的北方水果,我最爱的是西瓜和桃子。每至暑夏,西瓜价贱,父母单位通常会发一些,作为防暑降温的福利。有时家里也会一次性买上几个,甚至十几个,放在阴凉处。吃之前,将西瓜洗净放入天井里的大水缸。凉水浸过的西瓜,吃起来清冽甘甜,透身爽。我家后院曾种有一棵桃树,是母亲生我那年栽下的。俗话说“桃三李四杏五”,桃树种下三年即可结果。果子虽不大,却脆而甜。不用花钱就能吃上的,还有邻居家栽种的桑葚、大枣和无花果。小孩子身手敏捷,果熟期蹿上树去饱食一顿,是常有的事。
二十多年前,我第一次到美食之都南国广州,朋友接风时上了一道木瓜雪蛤。这是我头一回见到木瓜,黄色的皮儿,橘红色的瓤,蒸过之后,果肉软软的,用汤勺轻轻一挖,入嘴甜香盈舌,美妙,惊喜,不可言,始知世上竟有如此美味之佳果。贵州安顺有一种嫩木瓜的另类吃法:木瓜切开一分为二,将豆豉、辣椒、盐混合,舂为细末,撒在木瓜上,食过后口感酸涩香辣,莫可名状。大千世界真是无奇不有。
初见菠萝蜜,是在广州南沙的乡间。傍晚时分,华灯初上,忽见农家院门前一坨一坨的庞然大物倒挂在粗大的树干上,若隐若现。我好奇地上前,只见这家伙长得憨憨的,笨笨的,样子有些滑稽。菠萝蜜的果肉甜味足,香气浓,口感柔韧,挺好吃。
邂逅番石榴,是在岭南肇庆。在一个路边的农家小院喝茶乘凉时,发现了这种似梨非梨的水果。用竹竿打下几个来,洗净入嘴,硬、涩、酸、微甜,并不好吃。主人将果实切成小块,又撒上一些酸梅粉,拌匀,送了回来,再入口,酸酸甜甜,松松脆脆,口感奇特。都说广东人会吃,名不虚传。番石榴又名“芭乐”,台湾产的芭乐汁味道极好,很畅销。
苏州洞庭山今年枇杷丰收,当地的朋友寄了些白玉枇杷给我尝鲜,一如既往地清甜可口。枇杷树北方亦有栽种,但果肉酸涩难耐,据说是未经嫁接之故。二十年前初夏时节赴苏州东山镇,见太湖之滨漫山遍野的枇杷树,摇曳生姿。大快朵颐之后,才晓得枇杷也可以如此甜蜜。同样美味的,还有此地的乌紫杨梅。即兴作诗赞曰:
小满枇杷半坡金,
夏至杨梅最可人。
不是东山风物好,
此地何必往来勤。
诗不佳,然而情是真的。
《光明日报》(2025年08月15日 15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