编者按

　　10月29日至30日，中国文明乡风大会在陕西延安举行。中央和地方有关单位负责同志，专家学者、青年人才、农民群众、县乡村基层党组织代表等参会。与会嘉宾围绕“文明，让乡村更美好”的主题畅所欲言、建言献策。光明日报特摘登交流发言内容，以飨读者。

　　深化“千万工程” 培育文明乡风

　　浙江省委宣传部副部长、省文明办主任 俞慧敏

　　2003年，时任浙江省委书记习近平同志亲自谋划、亲自部署、亲自推动实施“千村示范、万村整治”工程（简称“千万工程”）。20多年来，浙江历届省委、省政府按照习近平总书记的战略擘画，顺应广大农民对美好生活的向往，持续深化“千万工程”，造就万千美丽乡村、造福万千农民群众。

一对新人乘坐“爱情巴士”前往浙江省诸暨唐仁村祠堂举行婚礼，彰显婚俗新风尚。新华社发

　　围绕一条主线，以新思想凝聚新农民。突出凝心铸魂这一根本，坚持“富口袋”和“富脑袋”并重，推动党的创新理论“飞入寻常百姓家”。用新思想凝聚人，沿着习近平总书记在浙江走过的足迹、擘画的印迹、牵挂的心迹，深挖理论“富矿”，将电视专题片《文化的力量》等内容转化为宣讲的鲜活素材。用“乡音”传“党音”，推进“浙里育名嘴”乡村传播行动，吸纳文化特派员、民间达人等乡土“名嘴”开展宣讲，广泛开展思想理论、形势政策等宣传。

　　打响一个品牌，以有礼实践培育新乡风。突出人的现代化这一核心，把提升农民素质作为重要支点，以品牌建设为抓手，着力培育乡村文明新风尚。持续深化文明素质工程，擦亮“浙江有礼”省域文明新实践品牌，开展“浙风十礼”乡村实践等。坚持用榜样的力量温暖人鼓舞人，推进“最美”典型选树，推广道德银行、有礼积分，让善举“有分值、有价值”。坚持以移风易俗促进好乡风，发布“浙十条”倡议，推广“文明乡厨”“文明友邻汇”等为民办实事项目。探索数智殡葬监管、白事公益队伍建设，倡导绿色殡葬，形成厚养礼葬、绿色生态的文明新风尚。

　　探索一种路径，以优质文化满足新需求。突出以文化人这一路径，创新推进优质文化资源直达基层。把优质文化“种下去”，创新推出文化特派员制度，1574名文化特派员活跃在农村，激活了乡村文化“一池春水”。让传统文化“活起来”，组织编写“浙江优秀先贤教育丛书”，推动走进全省中小学课堂。‌推进农村文化遗产保护传承，创新传统节日活动形式。如今，文明实践阵地、农村文化礼堂、乡村书院成了“乡村会客厅”，逐渐成为村民们“放下筷子就想去的地方”。

　　浙江持续深化文明乡风建设的实践，有三点深刻体会：一是坚守战略定力，以“千万工程”为牵引，一任接着一任干，让美好蓝图一步步变为现实；二是紧扣民之所望，以农民群众要什么、我们就干什么的自觉，把实事办实、好事办好，赢得群众真心点赞；三是厚植文明沃土，以文化是生产力的感悟，将软实力转化为硬支撑，为乡村振兴注入持久精神动力。

　　唱响移风易俗“大合唱”

　　宁夏回族自治区同心县委书记 陈华

　　同心县以宁夏回族自治区深入开展农村高额彩礼专项治理为契机，探索出了一条“群众立规、宣传引导、群众自治、正向激励”的农村高额彩礼治理路径，让文明新风在田野乡间深深扎根。

　　一是定规则，从“被动执行”转变为“主动创议”。我们对近五年结婚人群和适婚家庭进行全覆盖调研摸排。许多群众对高额彩礼深恶痛绝，这些质朴心声更加坚定了我们推进移风易俗的决心。同心县153个村（社区）的红白理事会带动群众做移风易俗主人翁，议定本村彩礼倡导性标准、人情礼金、婚宴标准，并写入村规民约。

　　二是传新风，从“单向灌输”转变为“双向共鸣”。观念之变，润物无声。我们连续举办移风易俗文艺作品大赛，激发了广大群众巨大的创作热情和传播能量。群众创排的《做个明白人》《高额彩礼咱说“不”》等作品，在田间地头、农家院落广泛传播。离退休老干部、德高望重的“百姓名嘴”等组成“百姓宣讲团”，走进村庄院落，不讲大道理，只分享身边事、心里话，成为最有说服力的“活教材”。越来越多的青年用实际行动支持新风，报名参加“零、低彩礼”集体婚礼的人数，从去年的10对增至今年的52对，他们是文明婚嫁最生动、最有力的诠释者。

　　三是促善治，从“治理对象”转变为“治理主体”。高额彩礼治理，重在群众认同和参与。来自各村的186名热心大姐组成“义务红娘”队伍，常态化组织相亲角，促成了一桩桩简约而不简单的姻缘。两年来，政法干警成功调解的471起家庭纠纷，依法办理的5起婚骗、婚托案件，都离不开众多热心村民的线索提供和主动劝解。

　　四是强激励，从“被动要求”转变为“主动追求”。为让新风尚行稳致远，我们打出激励“组合拳”，对获颁“零、低彩礼”光荣证的青年，在社区工作者岗位招录中给予加分。为县级“好亲家”提供连续三年免费体检。为131名“零、低彩礼”新娘的母亲和186名热心“红娘”购买健康保险，让新风践行者得到实实在在的关怀。

　　我们将持续巩固拓展治理成果，让文明新风吹得更加强劲，为乡村全面振兴注入更加充沛、更加昂扬的精神动能。

　　乡土文学创作向人民学习、向生活学习

　　北京作家协会副主席、第十一届茅盾文学奖获得者 乔叶

　　我的长篇小说《宝水》写的是新时代的乡村故事，在写作过程中，我越来越深刻地体会到，向人民学习、向生活学习，作为创作的金科玉律，不会过时，永远有效。

　　自从决定写《宝水》后，我到各地去采风就一定会去村庄。乡村采风有两种方式：“跑村”和“泡村”。“跑村”主要针对的那些距离遥远的地方，“泡村”则是比较专注地跟踪我河南老家几个村庄的变化。“跑村”“泡村”让多种形态的乡村在我眼前呈现，尤其是“泡村”，让我听到了很多故事。故事很小，却意味深长。比如我熟识的一个做民宿的农户和我讲过他为什么会开展乡村游学：有一位深圳游客住到他家后，坚持要他带着去看麦地，说不知道麦地什么样。他就开始组织游学，春天就带客人看麦子生长，秋天就带客人去摘柿子、打核桃，很受欢迎。在乡村司空见惯的日常农事居然能够转化成为文旅体验，同时也具备着审美意义和文化价值，在以前这是多么难以想象。

　　我老家有个村庄叫大南坡，近年来，众多乡建艺术家对大队部、大礼堂、供销社等原来的公共建筑展开了精细修复，这些建筑成了艺术中心、书店、茶室，有了摄影家、陶艺家进行艺术策展、举办民谣音乐会等，借助于当下传媒的力量，村庄很快成了网红打卡地，游客们纷至沓来。村民们还越来越注重房前屋后的美化，主动组织环保队定期捡垃圾，还组建了留守儿童合唱团与武术队，老人们则自发排演了地方戏……

　　在村民们商议村务的实践中，我也经常能感受到守望相助、慎终追远的淳厚风俗，以及道德共识和集体智慧所构成的强大的情感凝聚机制。我意识到了农民主体性、文化内生性和乡村自主生产价值的宝贵力量，明白了民间经验和民间智慧的本质是人民在长久的生产、生活实践中沉淀结晶的知识记忆，是以优秀的传统文化作为坚实根底建立起的共同体生活。

　　寻找乡村的答案不能坐在书房推测，乡村的变化如此丰富，只有到乡村内部去仔细体会，才会知道其如此的生动、广阔。我相信，乡村正在发生的变化和不变的恒久底蕴是具有无限可能性的文学富矿，只要认真地向生活学习、向人民学习，就一定会有收获。

　　推动党的创新理论飞入乡村百姓家

　　四川省成都市郫都区战旗村党委书记 高德敏

　　习近平总书记的嘱托是我们培育文明乡风、推进乡村振兴的根本遵循。如今的战旗村，白墙青瓦映雪山，非遗技艺焕新生，文明新风满村落，持续擦亮“全国文明村”金字招牌。

　　建强宣讲队伍，让党的理论接足地气。在这方面，我们坚持打造“大专家+土专家”的宣讲队伍，与清华大学等高校合作，组建专家学者宣讲团，走村串户为村民讲清楚政策原理与产业发展趋势，讲明白移风易俗和文明新风新貌的重要性。从村社干部、村民代表中挑选培养本土讲师，成立村民工作室，用最接地气的语言，将党的理论播撒到田间地头。

　　整合村内资源，让文明传播融入日常。我们以新时代文明实践站为核心，整合初心馆、村史馆、精彩战旗馆等资源，形成连点成片阵地体系。我们打造教育、服务、议事等于一体的文明实践综合体，年均开展活动100多场，还串起不同的研学线路，游客在体验非遗传统文化时，能现场听手艺人讲“守艺就是守心”的故事。

　　创新实践路子，让文明乡风落地生根。我们通过志愿服务聚人气、积分制度添活力，推动村民从“旁观者”变为“参与者”。与电子科技大学等高校结对，连续19年开展大学生进农家活动，学生与村民同吃同住同劳动，白天干农活，晚上摆“龙门阵”，学生把新观念、新知识带到村里，村民给学生讲故事讲实践。我们还推出文明实践积分制，将志愿服务、敬老爱亲、公益活动等行为量化积分，用积分可以兑换米面油、洗衣粉等日用品。我们还发动全体村民参与策划开展“我们的节日”等主题文明实践活动，让传统文化真正成为滋养文明的“活水”。

　　现在的战旗村，邻里关系好了、矛盾纠纷少了，跳广场舞打太极的多了、打牌贪玩的少了，勤俭节约的多了、大操大办的少了。我深刻体会到，文明乡风的培育，关键在思想引领，核心在群众参与，重点在创新实践。我们将始终牢记嘱托，深化文明乡风培育，推动产业融合发展，让文明乡风成为乡村振兴最亮丽的一道风景。

　　扎根乡土大地 传承农耕文明

　　华南农业大学党委书记、教授 李凤亮

　　作为农业高校教育工作者，我带来华南农业大学的三样“老物件”——一卷书、一袭衣、一盏茶，与大家分享“老物件”里的“新故事”。

　　第一样“老物件”，是一卷承载农耕智慧的农史古籍。文明乡风的“魂”，藏在历史基因里。这一卷浸润岭南泥土芬芳的农业科技史古籍，不是文物，而是师生一把土、一脚泥挖到的“宝贝”。这些年我们成立高端研究平台，开展农耕文化资源本底调查，完成了岭南动植物农产史料集成汇考重大研究，建成了华南农业博物馆，通过举办岭南农耕非遗特展等主题活动，实现了乡土风情的可视、可触、可感、可及。目前我们正筹建文明乡风研究机构，续写千年耕读传家的乡风根脉。

　　第二样“老物件”，是一袭染着岭南烟火的香云纱。文明乡风的“脉”，扎根在非遗手艺里。这一袭“软黄金”香云纱十几年前险些失传，华农与香云纱的缘分，就是从“救手艺”开始的。2015年，我们的师生一头扎进了广州南沙榄核镇的老染坊，跟着老匠人摸清了每一道工艺的门道。在传统薯莨染色基础上，我们加入陈皮精油，让布料“会呼吸、有香气”；把岭南画派的山水意境融入纹样设计，让古老面料登上中国国际时装周……如今的香云纱，是匠心技艺与现代美学的相遇，是传统文化与国潮时尚的交织，还走出了文化赋能产业、产业反哺乡村的特色振兴之路。

　　第三样“老物件”，是一盏飘着乡野蜜香的紫金蝉茶。文明乡风的“韵”，融汇在产业兴旺的烟火气里。每年清明前后，小绿叶蝉会趴在茶芽上吸食汁液，茶树长出的芽叶会天然带着蜜香。然而，蝉对生长环境极为挑剔，面对茶叶产量品质难以稳定的产业瓶颈，我们组建了跨学科团队，加强育种、栽培、加工全过程科技攻关，把劳作场景、制茶智慧与乡土风情写成鲜活教材，将茶山化作涵养文明新风的田间课堂和文化高地，以“既富口袋、更富脑袋”的文明乡风建设实践，诠释了农业高校育新人、兴产业、树新风的使命担当。

　　作为华南地区唯一的农业特色“双一流”建设高校，华南农业大学将深研农耕文化时代价值，厚植乡村文化情感认同，培育向上向善文明新风，为建设新时代文明乡风、推进乡村全面振兴贡献华农力量。

　　让群众成为文明乡风建设主角

　　中国人民大学艺术学院教授、艺术乡建实践者 丛志强

　　村民是村子的主人，文明乡风的主角，永远是村民自己。我们采取“授人以渔”的方式，让村民有能力、有动力站在文明乡风建设的舞台中央。

村民在贵州省施秉县的非遗工坊进行刺绣创作。新华社发

　　村民赋能，让文明乡风建设“有主角”。村民赋能是指引导村民全程参与共创，培育其成为文明乡风建设的主角。我们去浙江宁海县葛家村的叶仙绒家调研时，发现她家里有很多书法、手工艺作品，便与她老两口一起，将两间闲置老房子改造成了家庭美术馆，参观人次超10万。她更在67岁时郑重递交了入党申请书，她说：“我家变好了，我想带着大家一起好。”这份从“自美”到“共美”的转变，正是文明乡风建设最动人的成果。

　　文化深耕，让文明乡风建设“有温度”。有了“会干”的主角，还要有“该干”的内容。文明乡风并非抽象概念，它蕴藏在村民的日常言行、家庭故事和邻里互动中。2020年夏天，我们在浙江宁波市城杨村做文明乡风设计实践。村里有3个阿婆看到我们在大太阳底下干活，每天给我们送一盆切好的西瓜解暑，我们非常感动，决定通过设计将这份淳朴的善意转化为可持续的乡风文明载体。我们将村口的一个小公园，改造为“西瓜阿婆”主题公园，公园里的花坛、座椅等设施，都设计成各种西瓜造型。很多游客来到这个公园，都好奇地问：怎么这么多“西瓜”啊？导游就给他们讲“西瓜阿婆”的故事。游客听了说：“阿婆真好，城杨真好！”村民的小故事，成为传播文明乡风的活教材，让文明可感知、可传承。

　　产业融入，让文明乡风建设“有支撑”。村民增收了，才有底气和动力把文明乡风传下去。我们运用“文化+百业”的方式，助力村民“以文创富”。具体路径包括：一是文化大院巧示范，以特色文化为统领，利用连片闲置宅基地，打造文化业态聚落，为村民创业作示范；二是文化庭院融百业，在村民的文化庭院中，融入增利业态，打造为有文化、能赚钱的场景；三是乡村运营助发展，对接社会运营团队或培养村干部运营，开发首款“共富AI”乡村经营智能体，帮助村民业态持续发展。

　　文明乡风建设，本质是“人的建设”。唯有带着村民干、陪着村民变、帮着村民赚，才能实现乡风文明与乡村振兴的深度融合。

　　加强传统村落保护与利用

　　广东省文物考古研究院院长 曹劲

　　2016年至今，广东省政府开展了南粤古驿道的保护与利用工作，以文物主题游径串联乡村遗产、促进乡村振兴，积累了“以道兴村”的广东经验。

　　南粤古驿道是古代广东境内用于传递文书、运输物资、人员往来的通路。纳入保护对象的既有梅关古道、西京古道这样的重要遗产，也有大量的乡村古道以及道路上的驿站、茶亭、关隘、卫所等，同时还包括古道沿线的古城镇、古村落，相关的乡规民约、风俗节庆、传统手艺和传说故事。南粤古驿道犹如穿透时空的经纬，缀联起沿线近千处乡村遗产。

　　文化文物、国土、住建、体育、旅游、农业等多部门联动，结合体育、文化、旅游等方式，让都市人踏上古驿道、走进古镇古村。南粤古驿道的保护和利用突破了静态的、孤立的保护，呈现出前所未有的丰富多彩、创意无限。古驿道主题游径不断推出，涉及南北通融、葛洪与中医药等文化主题，随着研究工作的深入，又拓展出左联文学之旅、中国文化名人大营救线路等红色线路。十多条南粤古驿道精华路段，成为广东省乡村旅游的爆款线路。

　　我们选择了数十处古驿道边的传统村落作为定向越野比赛场地，配合非遗展演如瑶族舞蹈、客家山歌、布马舞、南狮等，成为全面展示岭南文化丰厚底蕴的舞台。文创大赛吸引了广东省内十多所高校师生积极响应，漫步古驿道寻找灵感，为乡村做设计，部分优秀作品已投入当地使用。

　　丰富的活动为乡村带来持续的人流。石塘镇的堆花米酒、兰寨村的无核黄皮卖出了好价钱，村民拾起荒疏已久的竹篾器、印染等传统手艺，不用外出务工也能过上小康生活。这样的改变也在逐步唤醒村民的文化自觉，重构乡村精神。西京古道沿线的村民，便是这样自发地恢复了养护古道的“石阶除道”民俗，保证古驿道的日常修葺及维护。

　　我们期待南粤古驿道上的村落欣欣向荣、文化生生不息，我们更希望有更多、更丰富的主题游径能够串联起遍布祖国大地的乡村遗产，为乡村注入活力，也为都市人提供优良的文化和生态产品，推动城乡共荣。

　　做弘扬淳朴民风的实践者

　　山东省沂水县朱家坪村村民 张欣

　　我是一名来自沂蒙革命老区的普通村民，也是利用网络帮助家乡致富的“新农人”“张小四”。2020年，为照顾身患胃癌晚期的父亲，我辞去外企工作回到沂蒙故土。最初只想守在父母身边尽孝，但望着田间丰收却滞销的农产品，一个念头在我心中愈发清晰：不能只守着小家尽孝，更要为家乡做点实事。

　　一次偶然的机会，我看到几位老人在村口晒太阳、聊往事，笑容格外真切，便随手拍下视频。后来又带着平均年龄80岁以上的老人组成“千岁组合”，编排简单手势舞分享到平台，没想到这条视频播放量突破1亿。老人们看着网友的夸赞，笑容越来越多。

　　我们又策划了“老年人农副产品走秀”的视频，受到媒体关注。老人们都说：“以前觉得自己老了没用，现在才知道，咱们的土货、咱们的日子，也能被全国人喜欢！”

　　短视频走红后，常有网友询问农产品购买方式，这让我看到了带动乡亲致富、涵养文明乡风的新路径。2021年，在村“两委”和当地党委政府支持下，我尝试直播带货。第一次卖蜜桃时，我紧张得语无伦次，但看到订单不断弹出，村民们握着我的手说“欣啊，桃子不愁卖了”，那一刻所有辛苦都有了意义。如今，越来越多村民加入进来，有人负责采摘分拣，有人帮忙打包发货，大家分工协作、共享收益，“一起富、共同好”的乡风在田间地头悄然扎根。

　　2022年我主动加入村里的“寸草心志愿服务队”，和村干部一起建成“暖心食堂”，有钱的出钱，有力的出力。在大家的共同努力下，70岁以上老人每天能免费吃四菜一汤的午餐，饭后在休息室、棋牌室休闲娱乐。92岁的刘奶奶拉着我说：“欣啊，你们比亲闺女还贴心，我们晚年不孤单了。”除了食堂，我还常帮老人取药、交水电费，过节送他们礼物，也带动很多年轻人来陪老人聊天、为老人理发，孝老爱亲的美德在村里蔚然成风。

　　如今，朱家坪村的变化有目共睹：老人笑容多了，年轻人脚步稳了，乡村由内而外更美了。我将继续借助短视频和直播，把沂蒙特产卖得更远，传递更多爱与温暖。

　　反映农民心声 展现乡风变化

　　农民日报社文化生活部记者 毛晓雅

　　作为党指导农业农村工作的中央主流媒体，农民日报记者常年深入农村一线，在这里，结合报道的很多文明乡风建设的创新做法，跟大家分享几点感受最深刻的基层经验。

　　第一点，从中华优秀传统文化里汲取智慧，用“老根脉”滋养“新风尚”。在我国历史上第一部乡约《吕氏乡约》诞生地陕西蓝田县，我们了解到，当地流行婚礼上“诵乡约”，巧妙地将“婚嫁从俭”理念，融入对新人的祝福，既有仪式感，又取代了低俗婚闹，群众认可度很高。中华优秀传统文化蕴藏着管用、好用的大智慧。文化潜能的释放，文明乡风的润泽，滋养了一批批有生命力的新乡村。

　　第二点，从建强基层党组织上示范引领，以“先锋力”激活“内生力”。村看村，户看户，群众看干部。贵州绥阳县的黄鱼村，当地老百姓苦于各种名目的“歪歪酒”，在村“两委”组织下，党员干部带头，在抵制滥办酒席的村规民约上，按下红手印。一个个鲜红的手印落下，宣告了黄鱼村向陋习告别。基层党组织强有力的引领同样关键。山东兰陵县代村社区党委书记王传喜说，农村不少群众屈从于陋习，核心是抹不开面子。于是，村党组织牵头，制定红白喜事标准，限定人数、时间，村民省了钱省了心，都感受到移风易俗的好处。

　　村规民约、红白理事会等群众认可的好办法，以四两拨千斤的巧思，逐步化解着陈规陋习，探索出乡土社会秩序与现代社会治理的融合之道。

　　第三点，从满足农民情感需求中破题，让“要我改”变为“我要改”。帮助村民解决实际困难，才能赢得支持。比如，推行大事简办、小事不办，流动村厨会不会丢了饭碗？在湖南长龙新村，村里提前给村厨们指了条路，帮他们就近就业，或者转向做精致家宴，疏堵结合，打消了村民的疑虑。

　　文明乡风，农民是主体。新时代的农民，也更加自信、主动地表达自己，从过去的观望者，变为为自己代言的创作者。在农民作家写在大地的诗行里、农民歌手等文化能人的文艺创作里，农民的情感诉求得以满足，自我价值得以实现，润物无声中孕育着和谐向善的文明乡风。

　　《光明日报》（2025年11月20日 12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