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不自禁地为人民歌唱

——“心系人民、观照现实”行风建设主题研讨会纪实

光明日报记者 李笑萌

　　小说《人世间》中，周秉昆那种被生活推着走却从未放弃的“笨功夫”让人们看到平凡中的坚忍；电视剧《山海情》里的一口井、一座菇棚、一张汇款单，凝结着每一个普通人的汗水，汇聚成脱贫攻坚的磅礴力量。近几年，一批现实题材作品备受好评，让读者、观众不仅从中看到时代，更照见自己。然而，也有一些现实题材创作观众表示不爱看：“套路满满”“我的生活根本不是这样的”“看见开头就猜到结尾”……

　　数“智”时代，如何创作出更多人民喜闻乐见的优秀作品？日前，在由中国文艺评论家协会（以下简称“中国评协”）、中国文联文艺评论中心、湖北省文联、荆州市委宣传部主办的“心系人民、观照现实”行风建设主题研讨会上，与会的文艺创作者与评论家们从行风建设的角度展开了探讨。

　　将创作深深扎根于人民

　　离得近一些、再近一些，是讲好人民故事的不二法门。怎样才能真正走进生活的纹理之中，让自己体会笔下人物的世界？

　　“扎根人民不是浮光掠影式的采风，也不是凭借一些二手资料展开想象，而是不仅‘身入’基层，还要‘心到’现场。文艺评论者的任务之一就是评判作品是不是真正从生活沃土里生长出来的。”武汉理工大学法学与人文社会学院教授叶琼琼提出。她表示，人民和时代的需求、期待、焦虑、梦想是随着时代的发展不断变化的，现实题材作品应敏锐地捕捉到这些变化，回应人们普遍关心的问题。

　　“电视剧《山海情》取得成功，是因为深刻描绘了西海固人民从绝境走向新家园的过程，展现了他们内心的挣扎与彷徨。是他们的智慧共同汇聚成改变命运的强大力量。”叶琼琼举例。

　　其实，对如何将创作深深扎根于人民土壤，已经有很多前辈文艺工作者在这方面留下了值得参考的经验。

　　中国评协理事、道德委副主任夏义生介绍：“为画好少数民族地区百姓的春节，著名工笔人物画家陈白一有10个年头的春节都住在百姓家里。他的代表作《闹元宵》中生动的画面和人物形象，就源于他在百姓家中的所见所感。”陈白一的真切话语至今仍令夏义生记忆深刻：“他曾说，‘我既不会种田，也不会织布，我吃的是农民种的粮食，我穿的是工人做的衣服，我唯一的就是会画几张画，人民是我们文艺工作者的衣食父母，我们心中要敬重人民’。”

　　“如果从职业角度去看待文艺工作，对人民的尊重和敬意是作家、艺术家应该具备的职业操守。”夏义生说。

　　作家路遥曾说：“人民生活的大树万古长青，我们栖息于它的枝头就会情不自禁地为此而歌唱。”在湖北省作协党组成员、副主席蔡家园看来，路遥提出的“二度生活”理念，在当下这样一个快速发展的时代中尤具借鉴意义。“即通过‘一度生活’建立感性认识，激发创作热情，通过‘二度生活’对现象进行理性分析，穿透生活表象去捕捉典型人物、寻找历史发展方向。”蔡家园认为，很多作品之所以没有产生好的反响，就是创作者的“二度生活”体验不够。

　　“人民不是抽象的符号，而是一个一个有血有肉的具体的人。”北京舞蹈学院党委常委、副院长肖向荣认为。

　　2019年，庆祝中华人民共和国成立70周年大会在北京天安门广场隆重举行，作为群众游行总导演的肖向荣对人民视角有了更深刻的体会。“我们不是请职业演员去扮演符号化的人物，而是找到了真正的农民、工人、科学家来表现他们自己。用镜头去捕捉他们的动作、姿态、特质，这种真实才能打动今天的人们。”肖向荣说。

　　凸显思考和审美价值

　　《中国网络视听发展研究报告（2025）》显示，截至2024年12月，中国的网络视听用户规模达10.91亿人，短视频用户规模达10.4亿人。这两组数据，不仅反映出视听内容生态正在从娱乐载体向“数字生活基座”转变，更意味着全民创作时代已经到来。

　　首都师范大学学术委员会副主任、中国评协道德委副主任王德胜用“被包裹”来形容今天的人们与“短视频”“短视频艺术”“短视频艺术传播”的关系。“我们每个人都生活在其中，通过以视觉化传播为主导的视频内容，填补着自己的生活所缺。”王德胜认为，短视频等视觉传播内容为大众文化消费提供了以往所没有的新的精神意涵和价值，这些内容对今天的精神塑造带来了什么，是否具有引导精神向上的作用，是文艺评论需要关注的。“面对新的人类艺术生产形态，评论者应该以一种包容、拓展的心态与方向展开探讨。”王德胜说。

　　技术已经涉及文艺创作、传播、接受、评价全过程，然而，传播方式在变，文艺评论向真向美的初心不能改变。文艺报副总编辑徐健认为：“技术不断拓展艺术创作的边界，但是文化的精髓仍需要我们深入挖掘。短视频可以带来丰富的视听盛宴，带来无数新的感官场景，但是思考和审美的价值是无法替代的。”

　　当华中科技大学设计学院院长蔡新元展示AI数字人“楚音”时，声音甜美、表情可爱的AI数字人立刻引得人们关注。据介绍，“楚音”的形象脱胎于湖北省博物馆镇馆之宝“虎座鸟架鼓”。

　　“人工智能提供了一种创造的新范式。”在蔡新元看来，“如何让中华优秀传统文化资源通过技术的方式彰显、延续，可能是我们最重要的一个‘模型’，这恰恰最需要文艺工作者有足够的思考能力，才能将精神内涵倾注到技术中，这些都离不开坚实地扎根于生活大地。”

　　中国艺术科技研究所助理研究员刘浩洋认为，AI作为一种生产力工具，无法取代人类在艺术创作中的主体地位。在他看来，智能化技术愈发达，人在艺术创作中的主体性就愈加凸显，人与艺术的互动反而将更加纯粹。

　　《光明日报》（2025年12月07日 04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