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军事智能化的“能”与“不能”

来源:光明网-《光明日报》2020-07-12 03: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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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长城走笔】

  作者:郭强(陆军指挥学院战略战役系讲师)

  当前,人工智能技术加速向军事领域渗透,引发了指挥决策、作战方式、军事训练、武器装备、后装保障和组织形态等领域的巨大变革。我们既要抓住千载难逢的发展机遇,又要辩证认识其中存在的风险和挑战,科学选择发展路径,理性确定发展目标。

  军事智能化大幅提升指挥决策效率。以遍布多维战场空间的智能传感器为终端,利用动态组网技术构建的智能侦察预警体系,可以实现战场态势的实时单向透明;依托数据挖掘、数据融合和深度学习等技术分析处理海量侦察预警数据,能够突破人类分析关系数据的局限性,以机器智能拓展人类智慧,可使指挥员准确判断战场形势发展变化,并快速作出决策;指挥员通过神经网络作战体系下达指令,最大限度缩短指令跨媒体的转换时间,指挥节奏更快、效率更高。

  军事智能化颠覆传统作战方式。智能武器突破了传统武器在时空、火力、精确性和协同性等方面的瓶颈,催生了许多新作战方式。脑控战,通过文化传播、舆论引导、生物武器等手段,破坏敌方认知能力,保护己方认知能力,获得认知空间对抗的主导权、控制权和话语权。蜂群战,使用大量智能无人系统对敌目标实施饱和干扰和袭击,迅速瓦解其作战能力。美军在试验中发现,当以无人机集群攻击其最先进的“宙斯盾”防空系统时,该系统根本无法全部拦截。失能战,使用激光、电磁脉冲、微波等武器对敌作战体系核心器件、主要作战方向和重点目标实施攻击,削弱、瘫痪其作战体系功能。木马战,预先在敌重要目标附近部署潜伏无人系统,必要时激活实施突袭。精确战,使用高超音速武器对敌全纵深战略目标实施快速、精确打击,极具战略威慑性。

  军事智能化创新训练方式。传统训练方式将逐步被基于云计算、虚拟现实、仿真对抗等先进技术的智能化训练方式所取代。一是沉浸式训练。综合运用大数据、物联网、人工智能、VR/AR技术和可穿戴设备,构建逼真的虚拟战争环境,官兵可在近实战环境中实施全流程作战训练。二是分布式训练。分布式训练从根本上解决了传统训练方式周期长、耗费大、风险高、参演兵力装备有限等难题,部队能够异地同步展开大规模演训。三是自主式训练。随着人工智能技术在军事领域的进一步物化,智能装备将能自主协同演训,推动武器装备和作战体系的自主训练成为现实。

  智能武器装备主导未来战场。军事智能技术最先运用的领域就是武器装备制造。智能武器装备具有敌我识别、数据交换、指令交互、行动协调等功能和全天候作战能力,能根据实际战场环境和态势变化,实施自主化、无人化作战行动。专家分析称,未来15 年左右,智能化装备将成为世界军事强国战场运用的主体,到 2050年,将实现人在回路外的授权自主或完全自主式作战。美军计划到2030年将其60%的地面作战平台实现智能化;俄军预计到2025年,其智能化武器装备占比将超过30%。

  推动后装保障能力实现跨越式发展。物联网的全面感知和信息融合能力,为提出实时、全面、准确的后装保障需求提供了可能;运用大数据、云计算等技术分析处理后装保障数据,快速评估、智能选择最佳保障方案,实现了战场后装物资自动快速精准补给、装备故障快速诊断维修、战场人员及时救护,同时,无人运载工具成功突破了传统运输瓶颈,大幅提升了后装保障效益。

  智能化组织形态更趋灵活、高效。智能化战争形态下,基于任务的小型联合战术行动是军事力量运用的主要方式,按作战职能编成的小型作战群或能够同时在多维空间执行作战任务的一体化小型联合体,将成为未来军队组织形态的发展趋势。未来的智能化军队将以作战单元为基本单位,基于作战任务进行差异化的“机机编组”“人机编组”,真正实现作战单元自主适应、弹性编组,可有效生成群体自主协同的多样化作战能力。

  军事智能化如日中天,但其存在的风险和挑战值得我们高度警惕。

  首先,军事智能化存在不可控性风险。算法是人工智能的核心,算法设计的主观性、模糊性和不透明性,是智能系统不可控风险产生的根源。近年来,美军F-35战机暴露出来的200多个问题几乎都与其智能软件的算法高度关联。战场上多方智能系统间产生的解析力冲突,进一步加剧了系统的风险性。霍金曾告诫人们:“彻底开发人工智能可能导致人类灭亡。”把开火权交给冰冷的武器,极可能导致违背伦理道德的误杀滥杀,这是军事智能化发展的主要风险。值得庆幸的是,国际社会已开始关注这个问题,陆续出台了一系列人工智能道德准则和伦理标准对这类行为进行制约。

  其次,军事智能化无法克服战争不确定性。战争是不确定性的王国。现代人工智能技术的突破,主要得益于辛顿提出的深度学习方法,作为一种算法,其不足在于:适用场景限制多、泛化能力差、数据量要求高等。虽然军事智能系统学习掌握了海量战场信息和交战规则,但这些信息或规则仍局限于特定范围,缺乏临机应变和融会贯通能力,无法完全应对战争过程中的不确定性。一旦问题超出算法边界,系统决策就可能出现失误,再加上谋略因素的影响,不确定性始终是军事智能化的梦魇。

  再者,智能机器人无法取代人对战争的主导地位。宏观战争指导和微观军事指挥,既是科学,更是艺术,其灵感往往源自指挥员的直觉,而如爱因斯坦所述,直觉是无法描述的。智能机器人通过深度学习,可以按照既定规则分析判断和作出决策,但却无法模仿没有规则的直觉,这是人工智能和人类智能之间无法逾越的鸿沟。从历史唯物主义和辩证唯物主义角度来看,人始终是战争的主导者。

  《光明日报》( 2020年07月12日 07版)

[ 责编:张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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