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技术跨越国界并惠及每一个人”

——访国际电信联盟副秘书长托马斯·拉玛瑙斯卡斯

光明日报驻日内瓦记者 孙铁牛

　　近日，国际电信联盟（以下简称“国际电联”）迎来了其成立160周年的重要时刻。由国际电联主办的“人工智能向善全球峰会”也将于7月在瑞士日内瓦开幕。在人工智能蓬勃发展的时代，这一技术未来的发展方向和国际治理模式受到各方关注。近日，光明日报记者对国际电联副秘书长托马斯·拉玛瑙斯卡斯进行了专访，请他回顾国际电联160年发展历程并展望人工智能发展的前景。

托马斯·拉玛瑙斯卡斯 卢重光绘

　　以“联通全球”为己任

　　国际电联是联合国系统内历史最为悠久的专门机构。“毋庸置疑，无论是昨日还是今天，国际电联始终扮演着将最先进技术推广至全球每一个角落的引领者角色，使相关技术跨越国界并惠及每一个人”，拉玛瑙斯卡斯表示。

　　在助力新兴技术“联通全球”方面，国际电联作出了诸多贡献。拉玛瑙斯卡斯回忆道，国际电联成立的初衷是让电报能够实现无缝跨国传输。尽管电报已逐渐退出历史舞台，但在当时是一项极具开创性的技术。

　　到了1906年，国际电联开始涉足无线电通信领域，让“看不见的波”受到“看得见的国际治理”。拉玛瑙斯卡斯认为，国际电联对无线电频谱的管理不仅保障了全球无线电通信市场的形成，而且使得全球用户能够更加便捷地使用相关技术，推动商业领域的研发工作，并实现跨境的互操作性。无线电频谱的合理分配和有效利用关乎各国的发展权益，因此国际电联制定并持续修订了《无线电规则》，确保全球范围内的无线通信实现无缝衔接。该规则直接影响了手机、卫星通信和无线麦克风等设备的市场化及技术进步。“可以说，没有这一治理框架，就没有今天的5G、6G等技术的发展。”

　　20世纪60年代，卫星通信技术掀起新一波科技浪潮。在第一批卫星发射仅仅几年后，国际电联便召开了空间会议（又称特别行政无线电会议），与成员国一道制定了一套全面的国际治理框架，确立了太空及卫星轨道的全球治理原则，确保宝贵的太空资源由全人类共享。

　　此后，国际电联还参与了包括互联网在内多个新兴技术领域的国际治理。“我们始终处于所有新兴技术发展的核心位置，未来还将继续在量子技术、人工智能和空间通信等领域继续发挥关键作用”，拉玛瑙斯卡斯表示。

　　重视人工智能的“向善”应用

　　在谈及是否担心国际电联会跟不上人工智能技术的发展步伐时，拉玛瑙斯卡斯表示，早在人工智能成为“热词”前，国际电联就已经与联合国教科文组织共同牵头成立了人工智能跨机构工作组，以协调联合国系统内关于人工智能的工作。据悉，该工作组于2020年获得授权，并于2021年正式启动。拉玛瑙斯卡斯认为，国际电联广泛的职能领域使其能够在人工智能领域中发挥协调各方的作用。

　　此外，联合国机构和标准制定组织的双重身份也赋予了国际电联更加独特的视角。拉玛瑙斯卡斯表示，该组织更加关注技术发展的全局。一方面，国际电联与各国政府合作，制定高层次的治理框架和基本原则；另一方面，国际电联还与产业界和学术界保持密切联系，使其能够制定将这些原则付诸实践的技术标准。“在政策和标准之间保持平衡，对国际电联来说至关重要”，他表示。

　　国际电联不仅重视人工智能技术本身，还尤其重视人工智能的“向善”应用。拉玛瑙斯卡斯称，正如国际电联自2017年就主办的“人工智能向善全球峰会”所要表达的，该机构不仅从算法和工程师的角度看人工智能发展，同时也十分重视人工智能技术对数字医疗、农业、知识产权、交通运输和防灾减灾等领域的影响。目前，国际电联已与世界卫生组织、世界知识产权组织、联合国粮农组织和世界气象组织等开展密切合作，推动人工智能技术解决现实问题，让该技术最大限度地展现其正面效果。

　　中国发挥积极作用

　　国际电联与中国的合作十分紧密。拉玛瑙斯卡斯表示，中国在促进全球通信发展方面发挥了举足轻重的作用，“一方面，中国拥有庞大的市场；另一方面，中国的技术创新和产业发展进步迅速。中国在通信领域取得的成就既离不开政府方面的有效推动，也离不开科技企业的积极探索”。

　　拉玛瑙斯卡斯认为，中国作为国际电联长期以来的重要成员国，拥有一支非常强大的企业和学术机构队伍，“据我了解，有超过130家中国企业和科研机构是国际电联的成员单位，它们为国际电联带来了丰富的学术研究成果和专业技术知识”。

　　他还表示，中国在促进可持续发展和倡导绿色数字行动等方面发挥了积极作用，中国企业是国际电联的重要合作伙伴。同时，中国在制定推动通信技术产业发展的标准方面也作出了重要贡献。“前不久，我刚在纽约参加了人工智能能力建设国际合作之友小组的主题活动。此次活动由中国和赞比亚常驻联合国代表团共同发起，旨在推动全球人工智能能力建设的对话。”

　　拉玛瑙斯卡斯说，几年前，中国还提出了《全球人工智能治理倡议》，可见中国在推动全球科技发展与治理中发挥着引领作用。“中国积极参与国际电联相关工作，还拥有强大的技术研发能力，在全球科技治理中的声音越发有力，我们将继续与中国保持紧密合作。”

　　《光明日报》（2025年06月26日 14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