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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王 彬(鲁迅文学院研究员)
法源寺地区位于北京市西城区牛街街道的东南部,东为菜市口大街,西是教子胡同,北为法源寺后街,南至南横西街,东西长约530.5米,南北宽约439.5米,核心保护区范围约16.16公顷,包括南半截胡同、烂缦胡同、西砖胡同、七井胡同、法源寺前街、法源寺后街、莲花胡同、天景胡同与法源里,是北京市的历史文化保护区之一。
法源寺地区历史久远,积淀深厚。这里现存始建于唐代的法源寺、辽金时代的胡同与大量明清时期的会馆,在北京历史文化保护区中独具风貌,也是展示北京历史文化的重要窗口。

南半截胡同7号绍兴会馆 配图为作者所摄
一
约公元前1057年,在中国历史上发生了一件大事——周武王伐纣,虽然纣王兵多,但是多怀二心而临阵倒戈,武王最后取得了胜利。胜利后他封赐诸侯。根据《史记》记载:
武王追思先圣王,乃褒封神农之后于焦,黄帝之后于祝,帝尧之后于蓟,帝舜之后于陈,大禹之后于杞。
周武王将上古时代的神农、黄帝与尧、舜、禹的后裔予以褒封。其中,尧的后代封于蓟,蓟城在今北京广安门一带,法源寺地区便处在蓟城东部。
公元352年,鲜卑人慕容儁称帝,并把前燕的首都迁到蓟城。慕容儁在这里兴修太庙与宫室,袭用战国时期燕昭王的宫室之称,也称作碣石宫。为了追念创业的艰难,慕容儁下令为他的坐骑“赭白”铸造铜像,置于蓟城的东掖门。对此《晋书》这样记述:
初,廆有骏马曰赭白,有奇相逸力。石季龙之伐棘城,皝将出避难,欲乘之,马悲鸣踶啮,人莫能近。皝曰:“此马见异先朝,孤常乘之济难,今不欲者,盖先君之意乎?”乃止。季龙寻退,皝益奇之。至是,四十九岁矣,而俊逸不亏,儁比之于鲍氏骢,命铸铜以图其像,亲为铭赞,镌勒其旁,置之蓟城东掖门。是岁,像成而马死。
廆,即慕容廆,是慕容儁的祖父,建立了前燕王朝。皝,即慕容皝,是慕容儁的父亲。祖孙3人的坐骑是一匹叫赭白的骏马。这匹马在高龄时依然超逸绝伦,慕容儁很喜欢它,喻其为“鲍氏骢”。鲍氏指鲍宣祖孙三代,鲍宣是西汉名臣,他和他的儿子、孙子均官至司隶(监察官),祖孙三代骑一匹青白毛色相间的马,受到时人的赞赏:“鲍氏骢,三人司隶再入公,马虽瘦,行步工。”慕容儁把赭白喻为鲍氏骢,便是这个意思。赭白这匹马,大概是四足踏雪的枣红马。而这匹马,真的非常传奇,铜像铸好了,便溘然而逝。慕容儁把赭白的铜像置于蓟城的东掖门,后世把这座城门叫作“铜马门”,附近的居民区称“铜马坊”。这个坊便在法源寺一带,面积大致是今天法源寺地区面积的两倍。
公元357年,慕容儁迁都邺城。蓟城作为前燕的国都虽然只有短暂的5年,但标志着北方少数民族第一次在此建立政治中心,故而在北京的历史上影响深远。
公元644年,唐太宗李世民亲征高句丽。次年率军返回时,李世民下令在蓟城东南,即今天的法源寺地区,修建了一座庙宇,称“悯忠寺”,以悼念阵亡的将士。在北京的建城史上,悯忠寺不仅是考察蓟、幽州、辽南京的地标式建筑,而且承载着深远的历史记忆。
元代至元年间,南宋遗民谢枋得被强征到大都。谢枋得,字君直,号叠山,江西弋阳人,与文天祥是同科进士。他疾恶如仇,爱国爱民。不久,谢枋得生病了,被送往悯忠寺休养。一天,他看到寺内墙壁上的曹娥碑,想到这位东汉孝女的事迹,不禁放声痛哭,说:“小女子犹尔,吾岂不汝若哉!”——小女孩都可以做到,我一个男子汉难道做不到吗?于是绝食而死。后人敬重谢枋得,在悯忠寺后面为其立祠,即今天的法源寺后街3号、5号。5号是谢叠山祠的主体院落,有享堂5间,明间有谢枋得塑像,另有戏楼花园、亭阁等。祠堂正门原有匾额曰“薇馨堂”,取伯夷、叔齐采薇而食的典故。享堂的楹联曰:“萧寺怆忠魂,回首故乡何处是;桥亭留片迹,伤心祖砚几时还?”明人袁继咸《燕都吊谢叠山》诗云:
北风尘起征车促,
南火伤心不再嘘。
三败犹还仲母在,
两旬忍饿汉臣如。
归降当日无原表,
却聘留今只有书。
天使先生沉卜市,
建阳门亦首阳居。
在元代,悯忠寺建有一座高耸的楼阁,民谚称它是“悯忠高阁,去天一握”。元代诗人张翥《辛巳二月朔登悯忠阁》吟咏曰:
百级危梯溯碧空,
凭阑浩浩纳长风。
金银宫阙诸天上,
锦绣山川一气中。
事往前朝僧自老,
魂来沧海鬼犹雄。
只怜春色城南苑,
寂寞余花落旧红。
诗人赞赏楼阁巍峨、殿宇瑰丽,宛如天上宫阙。前朝的僧人年事已然老迈,然而遥想征伐高句丽的士兵,数百年来依旧令人魂雄气壮。
明正统七年(1442)重修后,悯忠寺改称崇福寺,到了清朝的雍正时期,又改称法源寺。法源寺以丁香著称,雪白紫艳,每年四月之时,丁香花团锦簇香气馥郁,寺中于其时举办丁香诗会,是北京著名的打卡地。

法源寺前街 配图为作者所摄
二
北京内城的胡同,多为东西走向,这种走向的胡同北京人称“横胡同”。外城宣南一带的胡同,却多南北走向,则被称为“纵胡同”。在广安门内大街、骡马市大街与枣林前街、南横西街、南横东街周边区域,南北方向的街道胡同计有广安门南顺城街、南线阁街、牛街、教子胡同、西砖胡同、七井胡同、烂缦胡同、北半截胡同、南半截胡同、菜市口胡同、米市胡同、迎新街、果子巷、贾家胡同、潘家胡同、粉房琉璃街等。其中,烂缦胡同以西的大部分属辽南京道路遗存,烂缦胡同以东至潘家河沿属金中都的道路遗存,粉房琉璃街则处于金中都城外。
据史料推测,今天潘家河沿的位置可能是金中都东侧城垣外面的护城河,而烂缦胡同的位置则是蓟、幽州与辽南京时东部的护城河。《日下旧闻考》引述赵恒夫《寄园寄所寄录》云:
京师二月淘沟,秽气触人,南城烂面胡同(按:即今烂缦胡同)尤甚,深广各二丈,开时不通车马。此地在悯忠寺东,唐碑称寺在燕城东南隅,疑为幽州节度使城之故壤也。
赵恒夫,本名吉士,字天羽,号渐岸,安徽休宁人。生于明朝崇祯元年(1628),卒于康熙四十五年(1706),做过国子监学正。赵恒夫居住的地方“寄园”,多为清人赋诗吟咏。查慎行《九日同荆州兄游赵恒夫给练寄园》云:“萦成曲磴叠成冈,高着楼台短着墙。花气清如初过雨,树阴浓爱未经霜。熟游不受园丁拒,放眼从惊客路长。亦有东篱归不得,四年京洛共重阳。”沈德潜《移居寄园》其一云:“屋角时闻噪晚鸦,土墙一带任周遮。行人欲认诗人寓,老树村边第二家。”另一首云:“苔垣旧剩玲珑句,土室新安曲盝床。莫话寄园全盛事,酒旗歌扇已苍凉。”
寄园的前身是明万历帝驸马冉兴旺的“月张园”,入清以后成为李霨的“李园”,归赵恒夫后改称“寄园”。后来,赵恒夫将寄园捐作“全浙会馆”,1955年于其地兴建北京宣武医院。寄园位于今之长椿街南口西侧,距烂缦胡同不远,因此赵恒夫熟知这一带的情况。
烂缦胡同西侧的西砖胡同,应该是辽南京东部的城垣。为什么会是这样的道路格局呢?据考证,现在的广安门内大街,在辽南京时位于安东门以内,枣林前街与南横西街位于大城的迎春门与子城的宣和门之间。前者是贯穿南京东西方向的干道,后者则横亘于子城与大城之间,是其时南部的重要通道。金中都时期,这两条道路则位于皇城的宣华门与大城的宣曜门之间,也是从宫城到城市东部的重要通道。这两条道路在今之北京的道路系统中也没有变化。为了进入这两条道路,南北方向的通道当然最为直接、简便,因此这里的街巷、胡同多南北走向也就易于理解了。
由于这个原因,这片区域的院子多位于道路东西两侧,与元大都不同。大都的胡同以东西走向为主,院子自然处于胡同的南北两侧,因此房里的主体建筑大都坐北朝南。而这一带的院子,由于胡同是南北走向,因此只能处于胡同的东西两侧,其主体建筑往往采取坐西向东的朝向。这既有地理与气候原因,也有文化原因。譬如北方的契丹民族以东为上(北京阳台山脚下的大觉寺前身是辽代的清水院,主体建筑便是坐西朝东),因此将街巷开辟为南北走向,其目的就是保证住宅向东的朝向。这是辽南京、金中都分布许多“纵胡同”的重要原因。辽南京、金中都与元大都,在住宅朝向的选择上,是有着不同文化理念的。这里的街巷,的确是北京辽金时期的道路系统与住宅朝向重要的原生态标本。
随着城市的拆迁改造,菜市口大街以东的胡同大部分被拆除,而南线阁街、牛街、教子胡同以及菜市口胡同也早已拓宽,远非古时风貌了。法源寺地区的西砖胡同、七井胡同、烂缦胡同以及南半截胡同由于法源寺的缘故而至今尚存,保存了辽金时期的坊巷格局,胡同是南北走向,住宅是东西朝向。而东城区南锣鼓巷地区的坊巷格局,胡同是东西走向,住宅是南北朝向,两片区域形成典型的反向对比。法源寺地区是历史馈赠的珍贵礼物,说明了北京的坊巷格局中不仅有元、明、清,而且有辽、金两朝的遗存。

北半截胡同41号浏阳会馆 配图为作者所摄
三
法源寺一带,历史上分布着众多会馆,随着城市改造,这里的会馆虽然消失了一些,但是仍然有不少保存了下来。著名的有浏阳会馆、绍兴会馆与湖南会馆等。
浏阳会馆位于北半截胡同41号。北半截胡同被拆迁以后,浏阳会馆因为是文保单位被留存下来,划入法源寺历史文化保护区内。浏阳会馆坐西朝东,大门为屋宇门,三进院落。一进有倒座房5间;二进有正房5间,南北厢房各2间;三进院有正房与厢房各3间。其南尚有跨院,有正房3间、厢房2间。与内城四合院的厢房处于正房墀头墙外不同,浏阳会馆三进院中的厢房均将正房挡住,因此庭院不是正方形而呈矩形,类似于山西的窄院。随着居住人口的增加,为了增加居住面积,浏阳会馆的宅门被改造为住房,北侧的耳房则改造为宅门。一进与二进之间原有2门,已经被拆除,但可以看出原来的痕迹。会馆内部的正房均是坐西朝东。二进院的5间正房,北次间与北梢间,便是谭嗣同住过的“莽苍苍斋”。谭嗣同曾为莽苍苍斋题写过一副门联:“家无儋石,气雄万夫。”康有为认为锋芒太露,容易招惹是非,谭嗣同于是重新撰写了一副,上联是“视尔梦梦,天胡此罪”,下联是“于时处处,人亦有言”。在浏阳会馆,谭嗣同撰写了《莽苍苍斋诗》二卷,他题写的莽苍苍斋横匾与门楹“云声雁天夕,雨梦蚁堂秋”,直到20世纪50年代尚在。戊戌变法失败以后,有人劝谭嗣同逃离北京,谭嗣同回答:“各国变法,无不从流血而成,今日中国未闻有因变法而流血者,此国所以不昌也。有之,请自嗣同始。”
光绪二十四年(1898)9月21日,谭嗣同在浏阳会馆被捕,被杀害于菜市口,他的尸体在浏阳会馆入殓,同时在莽苍苍斋设立灵堂。自此以后,每年正月初二,湖南籍的旅京人士都要到此举办悼念活动,直至全面抗战爆发前夕。
北半截胡同的南口是南半截胡同。这两条胡同原本统称半截胡同,之所以如此称呼,是因为胡同中段斜插进裤堆胡同,裤堆胡同北口的院子向前方突出,从而将胡同分为两半,因此以“半截”为称。裤堆胡同原称裤腿胡同,自西北向东南倾斜,仿佛伸开的腿,因名称不雅,民国时期改为裤堆胡同,后并入北半截胡同。
北半截胡同南口曾有广和居,其东是伏魔庵。广和居坐东朝西,是北京的著名饭庄,初名隆盛轩,清道光十一年(1831)改为今名,1917年停业,很长一段时间是宣南文人的饮宴流连之所。广和居以江南风味出名,名菜有潘鱼(潘炳年传授做法)、曾鱼(曾国藩做法)、吴鱼(即吴鱼片,吴闺生烧法),以及蒸山药、大砂锅豆腐等等。还有一道怪菜曰“总理各国事务衙门”,可能是全家福一类的烩菜。清人夏闰枝《广和居感旧》吟曰:
听雨楼东萧寺北,
蜗庐肇自道光年。
公卿小巷常停辙,
也作贞元逸事传。
鲁迅在绍兴会馆居住时,是这里的常客。1912年5月5日,鲁迅来到北京,7日便到广和居饮酒,自此而后便成为这里的熟客,当年5月他便去了4次,6月去了4次。即便不去那里堂食,有客人来,也往往要外带他家的菜。
原裤堆胡同的南口有伏魔庵,庙宇坐北朝南,位于裤堆胡同与菜市口胡同之间的夹角处,旧门牌是菜市口胡同9号,是祭祀关帝的庙宇。戊戌六君子之一的杨锐曾经借寓于此。广和居与伏魔庵在20世纪90年代由于北半截胡同危改而被拆除。
位于南半截胡同7号的绍兴会馆,坐西朝东,设立于1826年,当时是山阴与会稽两县会馆,称山阴会稽两邑会馆,简称山会邑馆。民国以后,两县合并为绍兴县,由是改为绍兴县馆,泛称绍兴会馆。绍兴会馆分南北中3路。大门为“三启一式”蛮子门,两侧为通脊倒座。南路有5间东房,属于倒座。3间西房,是坐西向东的正房,是供奉绍兴先贤之处,称“仰蕺堂”,有楹联曰:“采蕺启贤关,王道阐明,伯才消歇三百载,清风奋起,乡邦定有嗣音,聚兹堂,其挹余芳,真不啻对周模孔楷;披榛创文馆,儒林芬蔚,士习砥磨十八科,大雅曰归,都邑长如州处,喜此日,从容高会,更无须夸赵邸燕台。”南侧有通道至后院。后院西边有5间正房,亦是坐西向东,北侧则为厢房,厢房将正房北部的次间与梢间挡住。正房南部墀头墙的位置上砌筑院墙,中间辟圆洞,即月亮门。中路正对大门,一进院有坐西向东的正3间,南北厢房各3间,二进院有北房5间。北路一进院东边有8间倒座房,西边有正房3间,南北厢房各3间;二进院有西房3间,南北厢房各3间。
1912年,鲁迅从南京来北京到教育部任职,住进绍兴会馆的藤花馆,后来因为不堪邻居的喧闹而迁至补树书屋,即南路的二进院。院里原有一棵楝树,后来死掉了,补种了一株槐树,1949年因为遭雷击,槐树被伐去,补种了一株枣树。在补树书屋,鲁迅度过了3年半的光阴,夏天的时候,室内炎热,鲁迅便坐在槐树下面,透过碧绿、浓密的槐叶缝隙,凝视被叶片隔碎的深邃的蓝天,思索中国的命运。著名的短篇小说《狂人日记》《药》《孔乙己》,以及《我之节烈观》《我们现在怎样做父亲》等杂文,都是在这里创作的。鲁迅在《呐喊》自序中这样写道:
S会馆里有三间屋,相传往昔曾在院子里的槐树上缢死过一个女人的,现在槐树已经高不可攀了,而这屋还没有人住;许多年,我便寓在这屋里钞古碑。客中少有人来,古碑中也遇不到什么问题和主义,而我的生命却居然暗暗的消去了,这也就是我惟一的愿望。夏夜,蚊子多了,便摇着蒲扇坐在槐树下,从密叶缝里看那一点一点的青天,晚出的槐蚕又每每冰冷的落在头颈上。
此外,南半截胡同内尚有如下会馆:21号安徽黟县会馆,购于乾隆五十八年(1793);41号江苏江宁郡馆,其《改上江两邑会馆为江宁郡馆记》曰:“江宁府领七县,上元、江宁为附郭首,而句容、溧水、高淳、江浦、六合五县隶焉。康熙初年,乡先达官京师者仿各省例创建会馆。”51号湖北武昌分馆,该馆与武昌会馆均于清宣统元年(1909)设立,占地甚小,只有14间房屋。
位于南半截胡同南段的天景胡同,亦有两处会馆:7号是广东顺德新馆,该馆建于光绪十六年(1890),凡四进,有房屋57间;9号江苏会馆。北京的江苏会馆有6处,此处占地1.9亩,有房屋52间。而位于烂缦胡同101号的,是湖南会馆。该馆始建于光绪十三年(1887)。会馆坐西朝东,入口两侧是倒座,北侧3间,南侧6间。院内有北房5间,东耳房2间,东西厢房各2间。北房对面是5间南房,西厢房5间,东厢房2间。湖南会馆的庭院非正方形,厢房压住正房梢间,西部原有文昌阁与戏楼,现在均已不存。湖南会馆以及浏阳会馆、绍兴会馆的房屋体量均不大,大多为硬山五檩,至多有前廊,开间也不多,至多5间而已。
湖南会馆旧时有不少湖南近代人物所撰写的楹联,重要的有王闿运题:“玉界琼田三万顷,泥金神篆五千年”;胡林翼题:“诡势瑰声模山范水,清谈高论嘘枯吹声”;左宗棠题:“二分明月正当头,幸寰宇澄清,好将金管玉箫吹西江月;千里暮云同想象,对楼台歌舞,恍见珠帘画栋飞南浦云”。
1918年3月皖系军阀张敬尧任湖南都督,实行残暴统治,激起湖南人民的愤怒。1919年在“五四运动”的影响下,湖南各界奋起反抗,省会长沙所有学校举行总罢课,成立“驱张代表团”,分赴北京、上海等地进行宣传,表示“驱张”的意志与决心。12月18日,毛泽东率领“驱张代表团”来到北京,住进湖南会馆。28日,1000多名湖南同乡,在这里举行“驱张大会”。毛泽东主持会议并发表讲演。次年7月,张敬尧被迫撤出湖南。
四
法源寺作为北京历史文化保护区应该引起我们的重视,在条件成熟的时候,应将保护区的范围适当扩大,譬如,可以将菜市口大街西侧、南横西街北侧的院落囊括进来。宣南文化的重要载体之一是会馆,据统计,宣南地区会馆数百家,占地数千亩。在历史的变迁中,宣南地区会馆数量已经大为减少。如果把法源寺地区作为集中展示北京会馆的窗口,将这一带的会馆进行修缮并作以说明,则既可以改善民生环境,也可以使会馆的历史脉络得以延续。
张次溪先生在《燕京访古录》中谈到这样两件文物。一件是铜马座。赭白的基座,上面有马蹄迹,大九寸。下横面,中镌“铜马座”3大阴文隶字,左镌“大燕光寿元年秋日铸”9小隶字。绿锈斑斓,铜质古润。这个铜马座曾经置于悯忠寺墙下。另一件是镶嵌在西砖胡同墙壁上的铁碑碣,正面镌阳文“威震蓟城”4大隶字。上左镌“大燕元玺元年壬子冬腊日立”12个小隶。下右镌“燕帝慕容儁御极铁铸”9个小隶。阴文旁镌“燕国中门记功铁碣”8隶字。其碑碣高五尺五寸,宽一尺四寸。铁座宽二尺六寸,下埋土中。如能参考文献记载,把铸铁的碑碣与铜铸的骏马重新冶铸出来,置于法源寺门前广场,对于宣传与展示法源寺地区的历史文化将很有意义。
烂缦胡同与西砖胡同的延伸七井胡同南口,曾经是辽南京的护城河与城垣的所在地,而其东西方向的大道(今天的枣林前街与南横西街)是辽南京与金中都的重要道路。保护好这片街道以及两旁尚未消泯的人文遗踪,能让人们认识辽金时期的坊巷格局,了解辽金时期北京人的居住环境。
《光明日报》(2025年10月31日 13版)
